第七章 煮酒论为官(第1/3 页)
汤醴从赵四的小客店出来后,心想着也不回锦衣卫镇抚司了。反正现在的季节酉时天就擦黑了,倒不如回家去歇着。
汤醴便装步行,看着空荡荡的街上心中不免感叹。前些年这南京城中的街上可是断然不会如此安静,许多功勋子弟趁着年关街上行人稀少之时纵马狂奔,用以取乐。当时汤醴看着同龄人这么玩乐,心里其实也是痒痒的。但是无奈自己的父亲信国公汤和严令家人,不得太过招摇。
没过几年的功夫胡逆案发,那些在街上策马奔腾的功勋子弟家中大多被牵连其中。少有的一些漏网之鱼也安分守己起来。
汤醴从那以后就长了记性,从不在城内骑马。
顶着冬天的寒风,汤醴回到了信国公府。跺了跺有些发木的脚,汤醴叹了口气。他想起刚才在赵义四的小店里听说,就算是寻常百姓家中过年也能喝几杯酒。自己虽然身为国公家的公子、官至锦衣卫百户,却被管束得一年到头也喝不了几次酒。
不过汤醴转念一想:现在正值年关,天寒地冻的喝两杯酒暖暖身子,想必也没什么大碍。就算是老爹汤和,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于是汤醴也没回房,直奔了花园偏厅。安排人生了火盆,又叫人去取些烧酒来。
这边烫好了酒正打算小酌几杯,猛听得身后一声咳嗽:“咳嗯。”
汤醴一回头,看见自己的老爹信国公汤和板着脸站在门口。
汤和看着汤醴手中的酒杯:“今日不是你当值吗?怎么没去应卯?”
“当值的时候听下面人报,说暗桩发现了鞑子暗碟。我去见了暗桩,回司里的路上进来歇歇脚。”汤醴可不敢跟老爹说自己打算翘班,只说是顺路回家歇歇。
“鞑子暗碟?”汤和嗤笑一声,走到桌前坐下。“蒙元的鞑子早就吓破了胆,还有人敢来南京城里当暗碟?”
“起初我也是不信,所以才亲自去面见暗桩核实。”汤醴连忙在老爹面前树立自己勤于公事的形象。
汤和点头赞许,将烫好的酒倒了一杯。“确实是自己去看看才保险,结果如何?”
汤醴就把赵义四给自己汇报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讲给了汤和听。
“那照这么看的话,确实可疑。过两天开市后,最好派人盯紧大亨酒楼。尽量在传递消息的时候人赃并获,要是能拿住条大鱼,你这两年锦衣卫就没白呆。”汤和喝了一口酒,接着说:“不过明天你最好面见上司,交给你们宋佥事处置。一切以镇抚司里的决断为准。”
“孩儿晓得轻重。”汤醴赶忙应承。
看汤醴算是听话,汤和也满意的笑起来:“行啦,别打你那小算盘了。今日既然外访暗桩,也算是当值了。喝点酒暖和暖和吧,明日再去司里回报。有暗桩看着,一晚上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汤醴闻言也放松下来,坐到了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也休怪为父约束得过于严格。”汤和看着自己这个小儿子,语重心长的说。“你看朝中的功勋世家,经过胡党和空印案除了多少?安稳些,平安日子也就长久些。”
汤醴虽是少年心性不爱听这些絮叨,但也不好反驳,只得说:“全赖父亲精明仔细,才保得一家周全。”
这幅面服心不服的样子,放在汤和这种老江湖眼中,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一眼就被看个通透。但汤和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知道年轻人心比天高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坏事。可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一下的。
“我哪里有什么精明仔细啊?从龙之臣中,就属你爹我最愚笨了。”汤和叹了口气说。“咱就不说跟我一起打仗的泥腿子了,当初跟着皇上打天下的那帮读书人可都是个顶个的精明能干。你看现在也就李善长还夹着尾巴活着,死了的刘基、汪广洋、胡惟庸这些哪个不是人精?”
“有时候,精明仔细也会招来杀身之祸啊。”汤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胡逆谋反被诛,诚意伯是被胡逆害死。可是忠勤伯却是为何被杀呢?”汤和平日里极少与家中人谈论朝政,今天似乎是因为心情不错才会给汤醴说道一下。汤醴也顺着话,接着问下去。
汤和眯了一会儿眼睛,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汪广洋啊,死就死在太会做人了。这就是活活给自己精明死的。”
“既会做人又精明,怎么反倒没落得好下场呢?”汤醴给父亲倒了一杯酒,不解的问。
“汪广洋这人,好像是从龙凤元年开始追随皇上。龙凤九年的时候,做到了中书省郎中。我当时还挂着中书左丞的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