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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自心是佛莫他寻。
这间小室,正是名为“寻心阁”。
这和尚为何要在此中寻心?只因他道行虽高,却未能克服自己眼中心中的无奈,对人间的无奈……
他无奈,只因世上有太多悲惨的故事,多得连他亦爱莫能助……
他无奈,只因世上作恶的人太多,报应又太慢……他一切的烦恼,皆因无奈……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故知般若波罗蜜多……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不虚?在一片祥和的诵经声中,这个身披素白的和尚戛然而止!“不虚”二字正是他的法号,然而他并非因念至二字而止声,只因他心头蓦地一动!诵经本为静心,何以他此刻反难自控?他为何心动?但见他久久没有阖上的双目竟尔阖上,一片忧色直压眉头,低声沉吟:“来了。”
来了!这数日来他一直心绪不宁,暗暗有一种不祥之兆,但终究想不出所以然来。
可是就在适才刹那,他陡然感到这股不祥之兆已经降临,且还在门外某处。
某个黑暗之处。
这感觉是如斯真实,真实得可怕,可怕得近乎死亡!到底是什么正向他逼近?是人?是物?抑是魂?死心不息的冤魂?忖度之间,倏地有人拍门:“不虚大师!”
原来这名一身素白的和尚正是弥隐寺的不虚大师,也是霍烈的挚友不虚大师,那么说,寻心阁就在弥隐寺内?不虚大师应道:“门没有闩上,进来吧!”
门开处,一个小和尚异常慌张的走了进来,差点便要仆跌地上,甫见不虚,即道:
“不虚大师,寺内来了一个很可怕的少年要见你,如今正于大殿等候!”
不虚见小和尚如此慌张,奇道:“哦,他如何可怕?”
“他……”小和尚吞了口涎沫,怆惶地答:“他一踏进寺园,园内廿多株大树上的小鸟儿顿被吓得冲天飞起,连大半个天也度遮蔽了,寺园登时昏暗得很……”
小小的和尚,小小混沌初开的生命,似乎一生也未曾见过此等场面,还想继续形容下去,但不虚深知来者虽是少年,气度却可惊退众鸟,定非凡响,遂截断小和尚的说话,问:“他有否道出姓名?”
小和尚童稚地摇头晃脑,答:“没有啊!他只是给我这张字条。”
说着把字条递给不虚,口中还在絮絮不休:“我看了看他那双眼睛,哇!不知怎的登时全身发冷,好可怕哟……”
小和尚又想形容少年的那双眼睛,但不虚此时已张开字条细看,冷静的脸容亦难禁一变!赫见字条上写着一个触目惊心的名字,一个连不虚亦听闻已死的名字——霍惊觉!
弥隐寺是深山古寺,占地甚广,佛慈堂则是寺中大殿,既名大殿,当然大得惊人!佛慈堂后排中央,正正供奉着一尊释迦金佛,两手结印,盘膝莲坐,少说高逾六丈。
金佛两旁,分别并排十八罗汉,每边九尊,令整座佛慈堂看来比寻常寺院大殿更呈庄严肃穆。
据说弥隐寺乃方圆百里内最大的寺院,当真所传非虚。
主持渡空大师,更是名闻遐尔的不虚大师的师兄,不过江湖人尽皆知,不虚大师自幼极为聪敏,于十九之年,仅得释尊金佛座前仍燃着一盏孤灯,似要为那些营营役役、终生劳碌奔波的红尘众生亮起一点明灯。
可惜仍未能为步惊云亮起明灯……
他,此际正独站于殿内一个极为昏暗的角落,一双冷眼在黑暗中绽放白光,静静的看着眼前这尊硕大无伦的释尊佛像。
佛像露骨出极为慈和的微笑,像已明白到众生之苦,故以笑来抚慰迷惘众生。
然而在步惊云充满仇和恨的眼中恰好相反,“它”笑,只因“它”太满足,“它”
太明白,“它”太得意!不错!任是一代枭雄,帝侯将相,一生明争暗斗,你争我夺、称王称帝,到了最后最后,还不是全部无法逃出“它”的掌心?“它”为何不笑?步惊云却偏偏要逃出“它”的掌心!他还是一身的黑,惟独身躯又长高了许多,可知现下距霍烈惨死的日子,已然过了不少时日。
是的!已经过了半年。
在这半年之间,他所经历的实在太多太多……
自从那晚被神密女孩抽离阴沟,步惊云歇息一会便到阴沟寻回霍烈头颅,后来更在天下会的乱葬岗找得继潜和继念的尸首,他把他们三父子火化,再将骨灰好好保存于三个细小器皿内,静俟一个可以步出天下会的时机去找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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