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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大哭起来,难道也被自己的爸爸打屁股了?但眼睛却盯着那平日里无缘吃到的鸡蛋炒菠菜的祭品,对阳光下闪烁的黄色与绿色的渴望远胜于研究他们为什么会哭。妈妈看出我的心思,就将祭品端来让我吃。真是好吃呀,鸡蛋比平时多了好几倍呢!于是,一个头发凌乱,鼻涕与眼泪齐流的小姑娘,一边抽抽噎噎的哭泣,一边不忘往嘴里塞鸡蛋菠菜的图画就如此清晰鲜明的留在了我的记忆里,永不退色。每当想起这幅图画,心里觉得既好笑又心酸,小小的心,怎么知道阴阳两隔的痛苦呢,即使站在坟边也不会懂得的。
也还记得小脚的奶奶,颤巍巍的挎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几样祭品和叠好的纸钱,领我到村西的祖坟去上坟,对我而言,这只是一个放风的机会,奶奶却极其郑重。她先放下竹篮,然后在坟前划一个圆,圆里划上十字。然后跪下,圆的上面放上祭品,在十字上放上纸钱,用火柴点着,然后拿几个祭品放进火里,再不停的翻动纸钱,让它充分燃烧,最后倒上满满一酒盅酒,洒在坟前。整个过程虔诚的像一个仪式,奶奶嘴里一直念念有词。一切结束后,奶奶一定会让我吃烧过的祭品,说孩子吃了晚上不害怕。现如今,奶奶也已经离开了我们,给别人上坟的奶奶,现在也需要别人给她上坟了,写到这里,我已经泪眼婆娑了,奶奶,希望你在那边过的好!
对死亡懵懂无知的岁月在一件事之后结束了。那是我八岁那一年夏天的午后,河坝上突然人声鼎沸起来,村里的人都奔向河坝,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哭喊着被两个人架着也在扑向河坝。原来是妇人的儿子因为父母的反对,不能和心爱的人结合,双双喝农药死去了,尸体在河滩里被发现了。我跟着大人跑到河滩,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观看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他们致死紧紧相拥,眼睛和嘴巴都紧紧的闭着,脸色青白没有一丝血色。他的母亲哭瘫在地上,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最后晕了过去。周围的人谈论着,叹息着。我忽然感到莫名的惊恐,浑身发冷,急急的寻到我的母亲钻进她的怀抱里,母亲也紧紧的搂着我,好像唯恐我也丢失似的。可是那尸体那母亲的影子总是在眼前挥之不去,晚上也没有出去玩耍,饭也吃的很少,少有的安静。
三天后,是隆重的葬礼。至今还记得清楚,那天阳光是那么耀眼,天是那么蓝,可是我的眼睛里却是漫天的白色,白的衣服,白的纸钱,白的幡,那个可怜的母亲踉踉跄跄跟在那大大的棺材后面,本来挺高大的一个女子,忽然萎缩成了一个小老太太,暗哑无声的哭着。我们一群小孩,默默地跟着送葬的队伍,没有往日的喧闹,我们只是静静的看着一切。常常的送葬队伍绕过河坝,过了一座小桥,来到了我们村的公墓。已经有人挖好了墓穴,是用砖砌成的,四四方方的。父亲跳下去仔细的把大的土块砖头拣出来,用手抹平所有的地方,然后就要往下放棺材,突然,那母亲疯了一般扑上来,趴在棺材上,拍打着,哭喊着,死死的抱着,不让孩子入土。我们远远地站在四周,看着那母亲被很多壮汉拖走,禁不住泪流满面。那一天是我平生第一次亲眼目睹一个人是如何被孤零零的埋在地下的,死亡是如何残忍的隔绝了生者与死者。
这段回忆深深地在我脑海里扎根,让我珍惜活着的日子,让我珍惜和亲人相聚的时光。
死亡(二)
死亡(二)
在我十二岁的那一年清明前后,一天,我正在上课,老师神色庄重的告诉我我妈妈让我回家。我满腹狐疑的回到家,却发现只有爸爸在家,爸爸和我说:你姥姥去世了,你要去姥姥家哭姥姥,你妈妈已经在你姥姥家了。我真的对姥姥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记得她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小脚,挽着一个攥,常年穿一身黑色的偏襟衣服,神色忧郁,好像永远在灶前做饭。只有过年过节我才去看望她,平时我都极少去的,可是,这次,我竟是去参加她的葬礼。
现在仔细的反思我当时的心情,竟真的没有太多的悲痛,因为这无法遮掩的真相,让我无比羞愧,觉得对不起姥姥。只记得我第一次穿上了孝服,扎上一个白布条,趴在姥姥的棺材前哭泣,我哭的非常伤心,周围站着很多观看的人,这是农村的风俗,他们都在评论说:你看看,你看看人家的外甥,哭得多痛啊。可是,我的哭声里,有几分是丧失了姥姥的悲痛呢。我几乎不敢想,我真的是因为大家都哭得很痛被感染的。特别是妈妈,我看见她因为哭昏过去被大家抬走了;还有华哥哥,鼻子流那么长也顾不得擦一下,只是摸着姥姥的棺材一遍遍叫奶奶(姥姥活着时最疼他了)。小姨是姥姥最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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