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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一样。君士坦丁十一世这一夜也没有睡好。 敌人的巨炮打击城墙的震动每次都惊醒他,再次人眠时,下一次震动又快到 了。天还没亮,他就披衣起身来到书房,却发现法扎兰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那个女巫的事他几乎已忘到脑后,与父亲曼努埃尔二世和哥哥约翰八世不 同,他更现实一些,知道把一切托付给奇迹的人最终大多死无葬身之地。
法扎兰向门口挥挥手,狄奥伦娜无声地走了进来。她看上去与第一 次来时变化不大,仍处于惊恐和颤抖之中,手中提着一个羊皮袋。皇帝一 看袋子就知道自己在这事上浪费了时间,那袋子瘪瘪的,也没有血迹渗 出,显然里面没装着人头。但法扎兰的脸上显然不是一个失败者的表情。 他的目光有些恍惚,像在梦游。
“她没拿到应该拿的东西吧?”皇帝说。
法扎兰从狄奥伦娜手中拿过羊皮袋放到书案上,打开来,两眼直勾勾 地盯着皇帝,像看到幽灵似的,“陛下,几乎拿到了。”
皇帝向袋中看去,只见里面装着一块灰色的东西,软软的,像陈年的 羊脂。法扎兰把烛台移过来,皇帝看清并认出了那东西。
“大脑,那个安那托利亚人的。”
“她切开了他的脑壳?”君士坦丁扫了一眼身后的狄奥伦娜,她站在 那里裹紧斗篷瑟瑟发抖,目光像一只惊恐的老鼠。
“不,陛下,安那托利亚 Ax 后头部完好无损,全身各处也都完好。我 派了二十个人监视他,每次五个轮班,从不同的角度死死盯着他。地窖的 守卫也极严,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法扎兰说着停了下来。好像被自 己下面的回忆震惊了,皇帝示意他继续,’‘她走后不到两个小时。安那托利 亚人突然全身抽搞,两眼翻自,然后就直挺挺倒地死了。在场的监视者中 有一名经脸丰富的希腊医生,还有仃了一辈子仗的老兵。他们都说从来没见过人有这种死相。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她回来了。拿肴这个东西。这时医 生才想起切开死者的头颅一石里面没有大脑,是空的。“
君士坦丁再次仔细观察袋中的大脑。发现它卜分完整。没有什么破裂 和报伤。这是人体最脆弱的部分,如此完好一定是被很小心地摘下来的。 皇帝吞看狄奥伦娜露在斗篷外的一只手。手指修长纤细,他想象着这双手 摘取大脑时的情景。小心冀翼地,像从草丛里摘一朵蘑菇。从枝头上摘一 朵小花。。。。。。
皇帝把目光从袋子里的大脑上移开,抬头向斜上方的墙壁望去,仿佛 透过墙壁看到了某个巨大的东西正在天边冉冉升起。巨炮轰击的震动又 出现了,第一次,他没有觉察到。
如果有神迹,现在是显现的时候了。
君士坦丁堡几乎处于绝境,但并没有完全绝望。五个多星期的血战, 敌人同样遭到重创,在某些地方,土耳其人的尸体堆得与城垛一样高,他 们也已经疲惫不堪。几天前,一支英勇的热那亚船队冲破敌人对海峡的 封锁,进人金角湾,送来了宝贵的援兵和给养,人们也都相信这是西欧大 规模增援的前锋。奥斯曼帝国阵营中弥漫着一股厌战的情绪,大部分将 领都主张答应拜占庭帝国提出的最后条件而撤兵。奥斯曼帝国的败退之 所以还没有成为现实。只因为有那个人。
那个人。那个精通拉丁文、博览艺术科学、学识渊博的人;那个明知自 己稳继王位,仅仅为了去除隐患就把亲生弟弟溺死在浴盆中的人;那个为 了表明自己不好色而把一位美丽女奴在全军面前斩首的人。。。。。。那个人是 庞大凶猛的奥斯曼帝国战车的轮轴,那根轴一断,战车将轰然倒地。
也许,神迹真的出现了。 “你为什么要求承担这个使命?”皇帝问,眼睛仍看着斜上方。 “我要当圣女。”狄奥伦娜很快回答。显然她早就等着这句问话了。
君士坦丁微微点头。这个理由比较可信,钱或财富对她现在不算什 么。全世界的金币她都可探囊取物,但妓女是距圣女最远的女人,这个荣 誉对她们是有吸引力的。
“你是十字军的后代?”
“是,皇上,我的先祖参加过最后一次东征稍顿,狄奥伦纳那又小心地 补上一句,”不是第四次1。“
皇帝把手放到狄奥伦娜的头上,她软软地跪了下来。
“去吧,孩子。杀了穆罕默德二世,你将拯救圣城,你会成为圣女,被万 人敬仰。”
黄昏时,法扎兰领着狄奥伦娜登上了圣罗马努斯门处的城墙。放眼 望去。战场尽收眼底。近处,在已被血浸成褐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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