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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你?林思申,别那么高看自己,我已经不恨你了。我恨李清海,是因为我爸,我恨我爸,是因为我妈,我恨你?早就没了理由了。我不公布你的照片,是因为这点可以威胁李清海,他一向自命是个正直的人,怎么忍心无辜的人受到牵连?再说,这段时间,你也受够了吧,想到你以后都会铭记着这种提心吊胆,我就没什么再报复你的欲望了。不过,我是该感谢你的,因为你,我才拍到那么精彩的照片,才这么顺利地让李清海离开。”王鹦枝说完,终于扬起了嘴角。
林思申怔怔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女孩却又再次开了口,“对了,忘记告诉你,下个学期我会去上海,在那边准备高考,你知道我妈妈是知青。我的理想是F大,希望在那里不要遇到你。其实我走了,你应该就可以暂时解脱了吧,以后,在这个学校,再没有人知道你是哪种人了。恭喜你。”
王鹦枝说完,终于头也不回地离开。
空荡荡的六角亭里,不停有风灌进来,林思申站在那亭子中央,心口渐渐麻木。
67。
林思申从这一夜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失眠。有时勉强后半夜入睡,却仍是逃不开噩梦。梦里全是冰冷的目光,王鹦枝的,强磊的,父母的,老师的,甚至刘堃的,班里每个同学的。
有一次,他终于梦见了陈�В�歉鲆丫�芫煤芫茫�玫饺盟�醯酶袅思父鍪兰投济挥性倭�倒��娜恕3颅'在梦里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像上次一样。只是这一次,那人没有沉默,而是痛快地骂了出来,他骂,“我被你害得好惨!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个同性恋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喜欢我了!你他妈弄得大家以为我也是个变态!”
林思申从梦中猛地睁开了眼睛,再不敢入睡。
恐惧已不是来自对面具撕破的担忧,恐惧来自恐惧本身。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找出陈��退�母直屎托Ψ稹��有〉酱螅�颅'其实没少送他东西,小时候的画片、弹珠,读书后的文具、球拍——但林思申现在能找到的和陈�в泄氐亩�髦挥姓饷戳窖���颜饬窖��髌肫肴��死��病�
无论从前多么宝贝,宝贝到有人碰一碰他都可以跟人拼命,但此时,他却将它们扔进了厨房里装着他倒了饭菜的垃圾袋里,然后,他把那袋子扎紧,连夜出门把它们扔了出去。
一个人走回租屋的路上,天色还没有转白,是天亮前最黑的一段时间。空气里是令人窒息的冷,他裹紧衣服,觉得自己的状态越来越不对。他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坐上了最早一班的公车,那公车是去师大的。
从公车上下来,他机械性地迈着步子,到达“目的地”时自己也吓了一跳——那是过去强磊曾带他去过的街心公园里的小山。
已经是清晨了,那小山和前一次去时不同,上面一个人也没有。
林思申定了定心,独自上了山。山很矮,只几分钟就到了山顶,林思申冻得手脚冰凉,终于在山顶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那天,他坐了一上午。
那天不是休息日,从山上下来,再乘车回租屋,背了书包匆匆赶到学校,下午第一堂课已经快结束了。正好是物理老师的课,林思申破天荒头一回对老师撒谎,说他生病了,上午去医院看病。那老师看了他半天,似乎在揣测他话里的真实性,最后终于只说了句,“快要期末考试了,注意身体。”
第二天,林思申回了趟橡胶厂的家——他的父亲正式辞去了厂里的工作,开始把精力集中到自己的物流公司,母亲做了一桌丰盛的食物,一家人一起,以示庆祝。
那是许久不曾一起享用过的三人晚餐,林思申看着眼角已经有了隐隐鱼尾纹的父母,心里只觉无限愧疚。
“以后就专心搞自己的公司了,扔掉干了二十年的工作,还真有些舍不得。”父亲慨叹,饮了一口白酒。
“辞了好,辞了就没有后顾之忧,之前又干公家的事又干私人的事,简直累得不像个人。现在你一心一意搞公司,以后我们家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林思申的妈夹了一筷子菜给儿子,脸上满是对丈夫魄力的赞赏。
“话是这么说啊,今天跟同事们道别,觉得挺舍不得的。”
“有什么舍不得的,反正以后还住在这儿,又不是见不到。”林妈妈无所谓地挑挑眉,再次往林思申的碗里夹菜,“小申,你多吃点,好不容易回趟家,你怎么脸色这么差的,马上要期末考试,可得好好的注意身体啊,不然哪有力气看书?”
“唉,想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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