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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夫人叹道:“这才是过日子的样子。盼儿,你呀,这个媳妇算是讨对了。”
老夫人亦满意的点头。
容娘不声不响,四下里瞧瞧,果然家什做得十分简朴。一应旧的物事,能用的也尽着在用。便是院中摆放菊花的花架子,也是废弃的桌椅凳子依次摆了,密密层层的花瓣绿叶遮掩,倒完全不显寒酸。反多了几分家的温馨况味。一个精打细算的主妇,给这个家带来了几分生机。
容娘挽着玉娘的手,跟在众人身后,便是东张西望,也无人管束。
“阿姐,那是木香菊,还是万龄菊?”玉娘指着一盆花瓣纯白、花朵巨大的菊花问容娘。
容娘掐了她一把,心知玉娘故意为难自己。谁人不知,自己于各样鲜花的讲究一窍不通呢!
“许是,木香菊?”
容娘胡乱猜了一个。
玉娘溜圆的眼珠子里满是得意,正待取笑,前头老夫人不知怎的听见,停下脚步回头笑道:“乱说!玉娘你也忒坏,晓得打趣容娘了。过来,容娘,婆婆教你认一认。”
众目睽睽之下,容娘有些羞赧,敛眉垂眸,走到老夫人身边。
“瞧着,这一株,白黄色,花蕊像莲房一般的叫万龄菊;那一株,粉色花的是桃花菊;白色花瓣,心为檀色的是木香菊;纯白色花,花朵硕大的叫喜容菊……!”
容娘细细听了,方才悟到适才玉娘所指,是为喜容菊,而非她所说的木香或万龄之属!容娘悄悄瞄了一眼玉娘,玉娘挤眼,十分俏皮的模样。
“当年咱们在旧都,怕得有几十种菊花!如今,……罢了。元娘甚好,既会持家,又会讲究。咱们妇人,便该像这秋菊,经的风霜,耐得清寒,虽不艳丽,却越瞧越好看。”
众人静静听了,知道老夫人有教导之意,便都认真存在心头。
一时,又有周老夫人来到。周老夫人越发消瘦,到处空荡荡的,酷似一个瘦瘦的稻草人,身上披了一件宽大的袍子。
她与老夫人坐在廊上,秋天的日头不辣,廊上背阳,微风吹过,十分惬意。
靖哥儿四处乱跑,他瞧那菊花新鲜,便要伸手去摘。容娘看见,一手打了过去,靖哥儿收手,反咧嘴嬉笑。
嫩的掐得出水的小儿,双手箍了容娘脖子,在她耳边说些什么。容娘微微笑弯了眼,她的眉愈翠,眸子漆黑,唇愈红,肤色白腻,恰似一朵鲜艳至极的花儿。
周老夫人朝对面的廊上努努嘴,冷哼了一声,道:“阿姐好福气。月娘去了,又定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孙媳。连大郎的眼睛都被迷住了,指日便可郎情妾意,双宿双栖了。”
老夫人皱眉,道:“你又做甚么?不是说淮南年底便归么,安心等着吧。”
想到自己那根独苗,周老夫人心中酸苦,她使帕子印了印眼角,道:“阿姐,瞧着吧,那狐媚子迷了七郎又来迷大郎。早晚有一日,阿姐得后悔去。”
周老夫人心中恨极,只碍着大郎,不好发威。她的孙儿自己知晓,定是又犯了那毛病,被徐家兄弟逮住,抛入了营中。虽淮南信中从不提起,然他莫名其妙的失踪。莫名其妙的入营,早就让她起了疑心。
哼,大郎便似天神。也过不了美人关。瞧那神色,她是过来人。如何不晓!当日老节度使,她姐夫,铁骨铮铮的人物,见到那美娇娘,便是这般神色,藏着掩着,不经意间眼珠子便被那贱人吸了去!
老夫人叹了一声。不再理会自己的妹子,却唤容娘:“过来坐下,不要理会靖哥儿。让乳母瞧着吧,不然便叫他去他阿爹那边。”
元娘朝容娘招手。容娘嘱咐了靖哥儿一句,便回廊上与几位小娘子一席坐下。
玉娘与惠娘轻声细语的在说甚么,元娘却挤了过来,与容娘一处。
“适才姨婆又在背后说你呐,婆婆没理会。”元娘悄悄说道。
容娘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想起那周淮南,真是恨不得将他一辈子扔在外头,不许他回来才好。罢了,再干净的处所都有苍蝇!
“你如何修缮得这般素净,听说叔父很不开心?”
元娘抿嘴笑了。道:“我与二郎说,咱家就这么点钱,只能住这般屋子。不然,你便去外头赚钱回来,我自然弄所大宅子来住。二郎便不说话。阿爹么,他花掉的那些银子,可是把家里头一年的租子全填了进去,他还有甚好说的!”
容娘想着叔父那个晦气的模样,无缘无故得了一笔巨财,想必惊喜交加,花得十分尽兴。谁料这笔银子是别人下的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