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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东楼冷哼了一声,嘲笑道:“好甚么?徐家竟如此小气,拿你当筏子使么?连年都未接你回去。”
容娘惊异的看过来,好奇他对自己之事知之甚详。“也没什么,村里人经常来往,很是热闹呢。”
赵东楼紧紧的盯着容娘那张淡淡的脸,竟然凭空有些生气。“如此不累么?”
容娘愕然,手头的账本滑下,心头莫名有些慌张。她嗫嚅道:“累什么?”
“假模假式,装模作样,明明受了委屈,却只装在心里头!你连怨恨都不敢么?”赵东楼的话如箭矢,一簇簇,带着呼啸之声,向容娘逼近。
容娘又慌又怒,她咬了唇,道:“你莫乱说,是我做错了事,受些惩罚,也是该当的。”然心里开始隐隐作痛,她不知这痛自何处而来,又将至何处而消。她的手死死的按在账本上,只觉对面这人,十分讨嫌。
赵东楼却是不依不饶,他那张嘴,在临安也是出名的厉害,些许几个人,要舌战,是从来不在话下的。
“是你做的错事么?怎么我听说是你家的甚么娥娘,不是偷偷抬进李家去了么?你这般好欺,难怪老夫人一句话便将你打发到庄上来。左右你不过是徐府的一个养女,断了你这条路容易,对外也好交代!若是他徐家血脉出丑,却是如何也抹杀不掉的!”
容娘心中大痛,她按住胸口,只觉心里被一只巨手紧紧揪住,不停挤压,将里面的鲜血活活的逼出来。小环吓了一跳,忙扶着容娘坐下,又朝赵东楼求情道:“赵郎,你莫吓小娘子,她够苦的了。”
赵东楼冷冷看着那个面无人色的小娘子,心里疼惜,然开弓没有回头箭,不如再逼一逼,好过她强颜欢笑,为徐府,为六郎,泯了自己天性。
“我家有五娘、六娘,看见新鲜样式的衣裳,便会嚷嚷着要做;若是谁得了甚么好首饰,另一个必定哭哭啼啼说爹娘偏心;吃穿用度,不能有一丝区别,否则,便要闹得阖府不宁。不高兴了,嘴一扁,便说吃不下饭;要她们做女红,便娇声娇气说扎痛了手刺破了皮,要好生安抚,才肯再次摸针……。容娘,这些,在徐府,你可做过?”
容娘双手紧紧攥住裙子,心中茫然一片,撒娇,攀比,哭啼,也是有的吧,当日在旧都,好似爹娘对自己,也是十分宠溺的。
“容娘,从未如此做过,是么?你当他们是亲人,却小心翼翼,从不生事,便是落到如此地步,也只说自己的错,而不敢去埋怨徐家的冷漠自私?你心里,也想要有个自己的去处,是么?你当六郎能给你,是么?”
赵东楼的话语,便如冰雪般,让人冷彻入骨。容娘纤细的身子发着抖,她的双手紧紧的环抱自己,纵是小环,这一回也温暖不了她的心。
难道,自己便是如此的想法么?想尽办法得到徐家人的欢心,只求一个落脚之地?难道自己对徐夫人的濡沫之情,也是自己的刻意之作?难道,对六郎,也不过是自己的虚伪之举……?
不是的,不是的,六郎那样的温暖,那样热的唇,自己的心跳的那样的快,决然不是假的!
容娘蓦地站起来,她的嘴唇颤抖着,深幽如潭般的眼珠子狠狠的盯着赵东楼,她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心里如藏了一窝火,烧的厉害,容娘无解,眼角瞥见书案上的账本,便一手抄起,朝赵东楼狠狠砸去。
“你胡说,你胡说,你这个纨绔,只会游手好闲的浪荡子,你什么都不知道,乱嚼舌头,呜呜……。”
洪水决了堤,势头凶猛,连赵东楼也无法可想。他抬起手臂挡了一挡,到底小娘子力气不甚大,账本打在身上也不甚痛。
桌上的笔砚之物,椅上的团花软垫,但凡能得手的,容娘统统抄起,连同一腔怒火,朝赵东楼扔去。别的尚好,若是笔墨沾上,却是不好出门。赵东楼无奈,只得挪移躲避。
谁料容娘边哭边仍,还不解气,掷了账本之后,手头无甚可扔,见到桌上的那只茶壶,便也抄起朝赵东楼扔去。
所幸茶水已冷,也没打中,不过是浇在赵东楼的衣角上,白袍湿了一片,配着些茶末,分外明显。
茶壶撞倒地上,“哐当”一声,碎成几片。
屋中瞬时静了下来。
容娘呆呆的站在那里,前方赵东楼,脸色尴尬,身上狼狈不堪。地上,碎茶壶,破账本,都在告诉容娘,方才这件荒唐的事情,确实是自己做下的。
这就是自己,如一个悍妇般,大喊大叫,还,——打人!
呵,果然,我便是他口中那个装模作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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