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待醒了,咱们便已回携芳阁(第1/1 页)
漫天的飞雪都好似在这一霎停止。 雪落的簌簌声再无法盖过心脏越演越烈的巨响。 耳畔只有长鱼姣清浅的呼吸和她漫不经心却又无比认真的, “与你,风雪夜归。” 帝王之座并非全然鲜花着锦。 高渺云端的寂寥唯有身在龙椅之上方可体会。 旁人见他,先为君,后为子,为夫。 至此刻,朝瑾方才懂得。 为何幼时,父皇无论夜深至几更,也要回到长乐宫。 而母后又要执着的点一豆灯火等待父皇。 所为不过风雪夜归人,可见烛火,知亲在等。 他的东宫永远灯火通明,他的乾正宫也总不缺光明。 可那烛火是冷的。 远不如许多年前,长乐宫燃着的点点微光, 朝瑾忽而变得沉默。 牵着长鱼姣的手,看她清艳面容藏在白狐绒绒的兜帽中,扑闪纤长的眼睫。 只是这样行走,也让人觉出罕见的轻松。 好似此刻他真就只是阿瑾。 有姣姣与他携风雪,共归家。 富丽堂皇的宫舍在这一刹有了更温馨的说法。 家。 很是奇特。 走出半道,长鱼姣才在这份别样的温馨中蹙眉,抬首看向朝瑾,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娇气, “腿疼,就不该大寒天的陪你瞎闹。” 朝瑾唇角轻扬,看眉眼闪烁星子,语气又娇的小狐儿。 分明是她心思细腻到了极致,从他三言两语窥得微弱遗憾,便想一出是一出的与他弥补。 又看长鱼姣细嫩的小手在膝上轻揉,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声, “娇气。” 这一声说的长鱼姣有些不乐意。 某人今夜是餍足满意,她可是舍命陪君子的圆他几分遗憾。 轻哼着撒开手,不肯再让朝瑾握。 朝瑾倒也松的畅快,在长鱼姣微有疑惑的目光中,粲然一笑,指尖轻挑,就将落了细雪的大氅解下。 随后一撩衣袍,竟是背对向长鱼姣蹲下身, “不是累了?” 长鱼姣错愕的看着蹲下身的朝瑾。 她猜过朝瑾或许会抱着她往乾正宫去,又或者命人传轿撵来,独独未想过,他会甘愿俯身背她。 身高腿长的劲瘦身躯被玄色衣袍裹挟。 微微俯下的后背带着朝瑾惯有的松弛闲适,好似此刻他不是俯身,而依旧高立云端。 玉带勒出的精瘦腰身弯折,是等待长鱼姣垂青的诱惑。 她再清楚不过这身衣袍下,朝瑾流畅又蓬勃的肌骨。 弯着眼,轻盈的伏在朝瑾后背。 宽实挺拔的后背叫人揽着格外安心。 并不故作惊讶的言说对朝瑾行为的惊喜,长鱼姣只是轻笑着道了声, “白公公那一桌吃食是白费了。” 朝瑾闻言亦是笑,背着长鱼姣便在原地极为潇洒的转了个圈。 狐裘微微璇飞摆动,落下时,他们已然面向了来时路, “若觉可惜,朕便与姣姣,夜归携芳阁。” 长鱼姣双手揽在朝瑾颈间,闻言有一瞬不自然的蜷曲手掌, “不回乾正宫吗?” 朝瑾摇了摇头,声音似是被无边月色感染,透出无尽温柔, “与姣姣归,去何处都好。” 亦是此刻,朝瑾忽而轻叹一声, “许姣姣不知,朕幼时曾见过先皇背着太后,从普佛山下至山顶普佛寺,秋叶遍地,红枫飞扬,如最寻常夫妻。 那时朕并不懂,为何先皇一路行上狼狈,却始终笑着,而太后于人前最是端庄知礼,为何也是笑着,只现在方才有二三感悟。” 长鱼姣将面颊轻轻贴在朝瑾宽实的肩上,轻声问他, “悟了何事?” 朝瑾信手拈来的情话于此时变得匮乏。 只在沉默前行中,许久后才缓缓开口, “无法说,许是朕只感悟二三,怕言多,怕言浅,怕不能让姣姣信朕。” 这是实话。 朝瑾只是在方才一瞬,忽然很想背着长鱼姣行一路。 看不见她的面容,却能感受到她完整的气息。 似承载她往后所有的爱欲贪嗔。 长鱼姣微微阖眼。 眉心有几分疑惑,却又庆幸,此刻朝瑾窥不得她眼,便不必再露情深。 雪夜总叫人倦,便更令人期待和暖。 她许久许久没有在这样宽实的肩背上,一路无忧的阖眼。 一力承担她的所有。 好与坏,善与恶,他都承担并包容下。 与其说,这份风雪夜归有人等的假象,是为全朝瑾缺憾。 不如说,她也向往极了。 借着朝瑾,让自己也再感受一回。 金砖琉璃瓦下,朱红宫墙内。 月与雪交辉。 两道叠成一处的纤长暗影,在雪地上投出情的交融。 往后如何,从前不提,只此刻,他们即是他们。 冬宜密雪,有碎玉声。 “千重山,万重山,山高也挡不住那万里姻缘,一线牵。” 朝瑾忽而轻声唱起《双阳公主》中这一段。 即便看不见神情,长鱼姣也能想象,此时的朝瑾当是剑眉飞扬,一双桃花眼多情顾盼,唇角噙着的笑意总是随性散漫。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