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是我错了吗,所求甚多?(第1/1 页)
小太监被巨大的惊喜砸中,在短暂的迟疑后,连忙抢过夏至手中的宫灯,躬身走到长鱼姣身前。 声音带着干涩的紧张, “小主,如此可看得清?” 长鱼姣点了点头,抬步跟在绿袍小太监身后。 感受到这道目光的注视,小太监的身体越发紧绷,竟是在孟春的雪夜,渗出了一身汗。 是紧张,是惶恐。 在错乱纷杂的思绪中,延春宫越发的近。 近的小太监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失落。 眼尾下垂的眼透出几分湿漉漉的可怜,却不敢有丝毫的停步。 直到携芳阁的匾也出现在了眼前,小太监才像彻底泄了气般,连肩膀都塌下。 “珍,珍小主,到了。” 这一路这个看似期待见她已久的小太监,出乎长鱼姣意料的沉默。 只有轻重不定的呼吸声,能让长鱼姣感受到他心中的不平静。 看着送到身前的宫灯,长鱼姣让夏至接过。 随着宫灯的转移,面容俊秀的小太监便彻底坠入了黑暗里。 旋即是携芳阁中宫女太监们纷纷出迎的热闹。 仿佛方才那一路沉默而克制的同行,不过是一场再美不过的梦镜。 如今梦醒,他便该识趣的退场。 默然转身,脚步似有千斤重,踩进雪中便再也抬不起来。 直到, “急什么,不要灯了吗?” 错愕的转身,是一盏素净小灯映出的微弱光芒。 却在此刻比过了天际的霞光万丈。 “小主?” 长鱼姣手中提着让夏至取出的素净小灯,将其往小太监跟前送了送。 并不否认她就是坏心的看着这古怪的小太监,似被全世界抛弃一般丧气的转身,方才叫住他。 “天黑难行,提一盏灯走如何?” 比起从坤宁宫中提出的精美宫灯,这一盏小灯素淡的紧,其上只淡淡绘出一只红梅。 似是从霜寒天地迸发出的一线生机。 照的小太监眼眶不自觉发红。 用尽全身力气,小太监才克制住内心的激荡,终于开口, “珍小主,奴才鹤听。” 长鱼姣眉眼微动,轻声重复了一句, “鹤听?” “是,宋鹤听。” 鹤听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在说出这一句后,似逃一般接过长鱼姣手中的小灯,便一头栽进了漆黑的夜色。 只有长鱼姣在身后微有失神。 鹤听。 宋鹤听。 一字之差,却让长鱼姣想起了许多年前。 我不是小乞丐,我有名字,我叫郁明珍。 我不是小乞丐,我有名字,我叫明珍。 我不是小乞丐,我有名字,我叫......我叫,姣,面容姣好的姣。 姓名于人而言意味着什么呢。 是自降生起亲人无私的祝福,幸运的人终其一生都将为之感动。 初初流浪时,她曾无比坚定的告诉欺辱她的人,她不是小乞丐,她有名有姓,她叫郁明珍。 是有哥哥的郁明珍。 后来,她抛弃了姓。 对郁家生了恨。 她便说,她是明珍。 再后来她连明珍二字也不要。 因为她终于明白,她不再是任何人的掌上明珠,心间珍宝。 许多岁月中,她真真切切成了孤魂。 没有了名姓。 直到被戏班救起,戏班主要为她起艺名。 在铜盆清水照面的那一刻,她忽然发现,她并非一无所有。 她还有一张,很漂亮的面容。 于是她说, “我叫姣,面容姣好的姣。” 鹤听。 宋鹤听。 他也是吗。 也是失去了名姓,却不甘的人吗。 长鱼姣鲜少对不相干,于她无利益的人再生出情绪,只是眼下看着远去不见的人影,长鱼姣忽然生出了几分好奇。 “夏至,查查他。” 捧着素净小灯离开的鹤听,在转身的一刹那泪流满面。 太久了,太久了,再久一些,他就快要忘记他不仅仅是鹤听,他是宋鹤听。 小太监没有姓。 为了保住鹤听这个名字,他也挨了很多打。 可他不怕,他最怕的是从此往后,这个世间连鹤听这个名字都留不下。 他是孤儿,他的名,他的姓,都是好心的乡亲们赠与。 他们善良而朴素的养他长大。 他没有宏伟的志向,他只想一辈子守着义庄,守着附近村落的人们。 用他最灵巧的手,送他们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份体面。 可造化弄人,偏要他这双为死人添妆的手,给世间最恶之人上妆。 实在是恶心至极。 恶心至极! 捧着手心的素净灯盏,鹤听忽然轻轻笑起,快步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在这方无人的角落,小心的,如视珍宝般将绘出红梅的灯罩取下,搁在一旁。 其后义无反顾的将他精心养护的如玉双手,置于微小烛火之上炙烤。 火舌舔上手掌的瞬息,鹤听感受到的不是痛,不是挣扎。 是痛快的自由。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