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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思定,玄震便向祸叟打听起去黑巫族的路途来。祸叟一听便知其意,摇头叹道:“我们南疆到处都是山,大大小小也有几百个山头,那些山路又全在杂草里,若不是走惯了的人,一进去定要迷路。更何况山中毒虫毒草遍地,又多得是毒雾毒瘴,侠士何必涉险?”
事关自己记忆能否寻回,这劝阻虽是一片好心,也只得不去听它。玄震道:“祸老先生有所不知,我有一事,郁结心中已有十数年之久,如今既然有了能够解开它的法子,便是多么渺茫也要一试,哪怕是求得个心安也好。老先生还请行个方便罢。”
他说的诚恳,面上又满是坚定。祸叟见他其意已决难以改变,只得叹了一声全盘说出:“你向南面走罢,遇见一座生满巨树的山峰,那便是灵山,据说黑巫族便居住在那灵山之中,至于确切位置……却是除了他们本族人之外再无人知晓。”
说话间日头已西沉,天边锦霞烂漫,与满城火红的凤凰花相映成趣,简直如火烧遍了天际城头,便是城中这些人们的面庞也被染上了斑斑红迹。祸叟一面和玄震絮絮叨叨地嘱咐了许多进山时需得小心之事,一面手脚麻利地将地上那些木头鸟雀拆成一片片小木块丢进一个深蓝色的麻布口袋里,围拢着的那群小孩见无热闹可看,便渐渐散开归家而去。
玄震正凝神细听祸叟教诲,忽觉衣角被一股不大的气力扯动了一下,低头去看,原来是那个虎头,小孩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珠,鼓着腮帮开合着小嘴,离了水的金鱼般张合着嘴巴,半天方挤出一句话来:“大哥哥,小迪还有三篆儿他们也想骑大刀玩儿,你、你明天还来吗?”小孩子家不识得仙家宝剑,见剑刃锋利却不伤人,剑身又狭长,只当做是寻常卖艺人耍的大刀,说的人天真可爱,听的人自也不以为忤。
玄震微微一笑,俯身摸了摸虎头的脑袋,道:“明天许是在的,可再过些日子就说不定了,要玩的话还得请早。”
虎头只听了第一句便欢呼起来,蹦蹦跳跳地朝那边花树下几个小毛头跑了过去,玄震望着他们背影正自莞尔,忽地一阵香风自肩旁掠过,雅而不浓,倒有些像是满城里弥漫的凤凰花的气息。
接着便听到一个极悦耳的声音从近处闯入耳孔,嗓音柔嫩,但咬字却透着几分清冷:“祸爷爷,我近日没来市集,若不是听隔壁大婶说在此处见了你,险些又要错过……上次你赠我的那些药可还有些?我爹爹吃了那些药熬的汤,咳嗽轻了不少,便是咳血也不那么几次三番地折腾,我……我很是感激。”
玄震回身看过来,见祸叟摊前站了一个青衣少女,那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头乌黑长发丝缎般地被一根麻青色布带束起拖到腰际,虽只是个侧脸,却也是轮廓精致,睫毛羽列,间或坠着些金红的日光,乌眸润了水,映着凤凰花却也不见半点艳色,肤色白皙,便如上好的瓷器,更自有一番泠然气度,虽布衣荆钗,却是个少见的美貌女子。
只是这少女此时眉间蹙起,清冷面上虽有喜色,却也是淡淡的,玄震忖度其话中意思,似乎是她的父亲生了重病,只有祸叟的药才有些疗效,是以一听说祸叟在此,便急急忙忙跑了来,连细细将头发梳理一番都顾不得了。
他正侧目打量着那少女微感同情,忽见那少女目光一转,看了过来,只是那眼神不过在玄震脸色一扫便朝下挪去,下一瞬便见那少女和同样望过来的祸叟一起露出惊诧神情。
玄震一怔,顺着二人目光向自己衣襟望去,顿时也是一惊。但见蓝边带着绣纹的道袍之内,竟有圆圆一块不住透出白亮光辉,因他背着日光,此时又是暮色时分,是以隔着薄薄衣衫看得十分清楚。那光争先恐后、迫不及待地大放出来,似是为了证明这大半年来自己的存在一般,玄震忙伸手入怀,将触手碰到的那块凉润圆物掏了出来。
他一拿出玉璧,那白光便到了手上,这下少女和祸叟自然知晓放光的原来是此物,目光也跟随了过来。灵光藻玉在玄震手掌之上仍不甘地散发着莹白光辉,过了许久才缓缓消弱下去,祸叟瞪着一双浑浊老眼咋舌不已,反倒是那少女不过片刻诧异便又恢复了淡漠神情。玄震目不转睛地瞧了她半天,那少女反倒镇定自若,许是被这样瞧惯了也忍惯了,竟是一言不发,连瞪眼都懒得瞪了。
她转头向祸叟求恳道:“祸爷爷,若还有灵药,求您再赐予一些……我这次带了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