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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流芳哦了一声,点头道:“沈公子,在下有一事……”
“公子手中那幅画似乎不错。”沈百翎却打断了他,只故意看向顾流芳手上的画卷,“可否借来一观?”
顾流芳一怔,犹豫了一下便将画卷递了过来。
沈百翎接过画就着日光看去,只见卷轴上丹青墨色俨然如生,画着的却是一位身穿紫衫的美貌女子,手中还提着一盏小小花灯。再细看那女子的容貌,画的可不正是紫萱?沈百翎心中怒意更盛,面上却是一派赞赏,称赞道:“芙蓉如面柳如眉,这女子当真是少见的佳丽。如此佳人,可惜……唉,可惜!”
顾流芳面色微变,抢着问道:“可惜什么?”
沈百翎合上画卷,摇头道:“可惜与顾公子却无法结为连理!”
顾流芳顿时露出愁闷之色,这话不止一人对他说过,但他却是无法就此认命,当下便说道:“为何?难道我与她真是有缘无分?”
沈百翎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岂止有缘无分?别说是娶她为妻,你若是与她略亲近些,她便要大难临头,如果真盼着这女子一生和乐幸福,你须得离她越远越好,最好终生不见,否则这女子只怕非要被公子克的早死不可。”
顾流芳瞠目结舌,吃惊地道:“这、这怎么可能?”
沈百翎将画卷丢回到他怀中,一脸高深莫测地道:“你不信我,莫非连我叔父卦仙老先生也不信?他可是亲口断言你须得娶林小姐为妻,你便是不怕克死心仪的姑娘,莫非连自己老父的命也不管不顾?公子你企图退亲,便已冲撞了他老人家,若是不尽早成亲,只怕后患无穷。”
一番话说得顾流芳脸色越发阴郁,沈百翎却是心情大畅。既然那书童和顾公子都将他当做了老先生的子侄,他索性顺水推舟,借着高人卦仙的名号,故意将事态说得十分严重,便是要逼迫顾流芳早日成亲,好让他对紫萱死心。
恰在此刻,又有一名仆役急匆匆地闯入小院,还未走到跟前便已高声说道:“少爷,老爷他……他方才又呕血了,夫人唤你过去!”声音很是惶急。
顾流芳和那书童都十分震动,只听书童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昨日老爷不是已经能从床上起身了,怎么今日又……又……”说到后来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向顾流芳瞥了一眼。
沈百翎也颇感意外,但他心念一转,面上已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我早知如此”的神情,淡淡说道:“顾公子,言尽于此,只看你如何取舍了。”
顾流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传话的仆役,眼中神采渐渐黯淡下去,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化成了一棵枯树,一块死石,全身的生气都随之消逝。过了许久,才听到他低声叫道:“清茗。”
书童忙答应了一声。
顾流芳说道:“你去告诉管家,让他派人去城东林府商议婚期……就说,越早越好。”语调竟是十分的平静,平静的简直有些诡异。
那书童吃了一惊,呆呆地望了他半天才回过神来,满脸喜色地道:“少爷,你明白过来就好,我这就去!”说着喜孜孜地跑了出去。
顾流芳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只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去,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幅画,眼中渐渐蔓延开一丝痛楚。
踏出顾府大门时,沈百翎心中满是畅意。他自认为对紫萱做了一件大好事,想到自己不过随口几句话便让紫萱从此摆脱了一段有缘无分的因缘,便是连走路都轻快几分。
刚拐过街角,忽地又想起之前在高人居室中得来的那封信,忙不迭探手入怀。他一路边走边撕开封皮,抖出里面薄薄的一张信笺,对着日光轻声念道:“月余前偶然兴起一卦,得知有朋自冥海而来,然吾连日来对江都珍馐烂熟于肚,陈州醉枣、炸馓子美名盛传,心向往之,是以决意不日启程去往陈州品评一二。沈小友若寻吾之意不改,吾自当于陈州候之。”信尾草草书着“卦仙卜算子”,看字迹与信封上的别无二致,显是一人所写。
沈百翎只觉得无奈至极,千里迢迢自冥海赶到江都,哪里想到这位卦仙老前辈吃腻了江都美食,转道又投向陈州小吃的怀抱。不过万幸的是他老人家还留下这封信给自己,如今不过是多赶些路程,心中反倒踏踏实实,不必再多担忧。
当下沈百翎也顾不得再去多想紫萱和顾公子的那段因缘,只快步出了城,唤出春水剑,日夜兼程北上向陈州飞驰。
越往北方地势便越高,不过几日从剑端望下去的风景便已变了模样,一日清晨,在路边小客栈中匆匆用过早饭,沈百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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