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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在见她之前, 他似有千言万语要述说, 但见面之后好多准备好的话却说不出来, 而且他也没想到碧云会一直在旁边陪着, 现在有了这支箫, 他正好以曲来传情。
他看着这支箫, 像看一个相知已久的朋友, 接着深吸一口气, 对着它吹奏起来。 在梁山上, 好多个寂寞之夜, 他就这样对着繁星冷月吹着。 他心中有一段情结, 放不下, 解不开, 无法自我释怀, 无法向人吐露, 只能向林间夜露低语, 向湖面清风细述。
他是一个浪子, 既是井市间的浪子, 也是江湖上的浪子。 他多才多艺, 阅历广博, 原以为此生如空中的灵燕, 来去自如, 洒脱无羁, 天下之大, 由其翱翔。 但有一天, 偶然的一面之缘让灵燕突然成了风筝, 被一根线牵扯, 无法再找回原来的洒脱自如。 那根牵扯他的线啊, 让他尝到真情的甘甜, 更尝到相思的痛楚,浪子开始有点倦了, 不想再随性游荡下去…
李师师坐那儿听着, 开始是仰头浅笑, 慢慢笑容消失, 神情变得专注, 她听懂了, 他是在表露一份真情, 述说一种相思。
她开始认真打量眼前的男子, 此时的他正沉醉在缠绵的箫声中, 桌前的灯从侧面照着他, 给他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华光, 称出他面如冠玉, 清俊出奇的脸庞。
这是一个奇男子! 他的样子是惹人喜爱的温儒俊雅的书生, 他的真实身份却是让人闻风色变的梁山贼寇; 他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此时在箫上灵活稳健地移动, 但换一个时空, 这双手又能将任原那样的巨人摔下擂台。 这几样世人不可兼得的特征竟在他身上奇妙地融合了, 他是浪子, 是一个迷一样的浪子。
她感觉喉咙有些干, 禁不住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这杯酒下去后竟觉得心有些空, 有点松。 她迷惑了, 多年的修炼怎么就经不起一曲箫声, 一杯酒?
她不是一个见了俊美男子就动心的女人, 这么些年来, 她见惯了达官贵人, 也见多了*才子, 其中也不乏英俊少年, 但她从来没动过心。 她知道动心就是她花魁生涯的终结, 她还不想终结, 她还想要风光八年,十年, 挣足够的钱财够下半辈子继续优雅下去。 她没打算要嫁人, 而且也没人敢娶她, 她此生注定是孤寂一身。
她又回想起以前, 从十四岁破身开始, 她便饱尝身心受辱的滋味,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要想少受凌辱就必须赶快出头, 于是发奋读书, 苦练才艺, 到了十六岁李妈妈就得看她的脸色; 到了十七岁烟雨楼中不再是男人挑她, 而是她挑男人; 到了二十岁, 徽宗来了, 烟雨楼中其她姑娘便走了, 烟雨楼成了她一人的天下, 也算是她的家了, 从此她只服伺徽宗一人。 不过她心智清醒, 从没把自己当什么宫外妃子, 她照样出去见客, 而且价码更高, 只是按徽宗要求见客必须带上碧云。
青楼女子作到这份儿上, 已是空前绝后, 她还能图什么呢? 图一份真情吗? 她断此念已多年, 真情是她最不需要的, 可眼前的男子却在把一份真情送上, 那低回婉转的箫声像流水一般正冲刷着她尘封多年的心门, 她应警觉才是, 怎么此时竟会有些陶醉? 是酒让她陶醉, 还是他的真情在让她陶醉?
李师师正迷惑着, 他的箫声却停了。 她轻声问道:“此曲何名?” 燕青道:“我在梁山闲来无事就这么随心而奏, 暂无定名, 全且称它‘浪子心’吧。” 说着他又将箫递回给她, 清亮的双眸望着她, 满是柔情。
她接过那支箫, 忽然感到它的份量, 仿佛接过的是他那颗浪子心, 她触到他温润如墨的双眸, 如夏夜皓空般深邃, 似谷中幽泉般清澈, 其中柔情漫溢, 仿佛直流进她内心最深处的角落, 她禁不住心中一颤, 尘封的心门在他的深情凝视下无可奈何地慢慢开启。 唉, 罢了, 就这一夜吧, 就这一夜拥有一份真情吧。
她对他巧然一笑道:“浪子心, 好, 我收下了。” 说完回眸看他, 满目流春, 面飞霞烟。
他第一次见她动情之态, 果然婉转*, 魅不可言, 禁不住心头一酥, 若不是碧云在一旁, 他真想此时将她拥入怀中, 再向她亲口述爱慕相思之情。
姐弟缘(二)
燕青抬眼向碧云望去, 见她将头低着, 似有尴尬之态, 唉, 既然如此, 她何不走开呢?
念及此, 他对李师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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