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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两月。尽管最后的日子里只是躺在病榻苟延残喘,宝慈宫亦成了清冷寂寥之地,她还是依旧执拗地等着。
几乎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艰难地活着,当端王平定淮南王叛军,赶回大内之时,潘太后已经到了连呼吸都困难的时刻。
“九哥呢?为何再也没见他来看我一眼?”她抓住端王的手,嘶哑着声音问道。
端王一怔,低声道:“爹爹不准他来……”
潘太后咳喘了一阵,双目发红,颤声道:“你告诉我,九哥还活着,是不是?”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父皇,最后不会比我好过……”潘太后嘴唇发青,说话吃力,却还颤抖着手从枕边取出一物,交予了端王。
“留着九哥……不要赶尽杀绝……否则,就会与你父皇一样……”
端王低头看时,那是一卷杏黄卷轴,上有滴蜡密封,看不到其中写着什么。
但他已经猜到了卷轴里的内容。
“嬢嬢放心,此物藏在我处,待有用之时自会取出。”
潘太后缓缓颔首,双目渐渐失神,唇角却还在翕动。端王凑上前听,她念着的还是“九哥”。
然而直至她咽下最后一口气,都没等到九郎的到来。
……
乾祐四年秋,潘太后薨。
葬礼虽恪守祖训,但官家毫无哀悼之色,大内中也只是按照惯例悬白垂吊,几乎听不到哭声。
唯有出殡那日,呜呜号角声为风所送,传至远在阴冷角落的诏狱。
九郎低头坐在墙角,听到那如泣如诉的号角之音,好似从漫长的迷梦中醒来,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壁站起,可是高高的砖墙却挡住了他的视线。
只有抬头间望到的一小片天空,蓝的让人心颤。
一枚纸钱被风卷来,落在了铁制的窗栏之间。但当他伸手想去触碰的时候,又一阵风来,将那已经破碎的纸钱再次吹走,不留一丝痕迹。
他失魂落魄地背倚着砖墙,缓缓跌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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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太后的葬礼结束后没过几日,便有臣子在早朝时提出既然要肃清乱党,就不该让赵令嘉长久待在诏狱,他在淮南王与潘党之间左右逢源,必定是心存不轨,理当处以极刑,以绝后患。
官家听了这话,并未露出明显的不忍之情,相反却好似早已有了打算。
正待下令之际,范学士却高呼万岁下跪求情,并取出了一卷杏黄卷轴。
缓缓呈开的卷轴上,是潘太后亲笔书写的文字。
短短数百字,自九郎生母吴皇后家族对朝廷的功勋说起,兼及九郎素来生性纯良,虽与太后关系密切,但从无结党营私之心。即使屈服于淮南王一党,亦是为了赢得时机等待端王赶回,实乃隐忍之计,请官家无论如何要念及父子亲情,休要枉杀了九郎。
这一番肺腑之言在崇政殿上宣读出来,倒让群臣无言,官家本要狠下的命令亦无法顺利说出。
太后虽死,名望仍在。作为官家,他不能当众驳斥,更不能故意作对。
他只能狠狠地瞪了须发苍白的范学士一眼,颓然倚坐在龙椅之上。
数日后,范学士以年老多病为由请辞还乡,官家并未挽留。
一纸诏书飘下。赵令嘉虽揭露了淮南王谋朝篡位之心,但不该在最初隐瞒不报,贻误时机,更险些使得官家遭难。念在其本无异心,故免除死罪,削去郡王之位,斥出汴梁迁居河间,从今后不受允许不得擅自离开居处,更不可擅自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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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郎离开大内的那日,秋风萧索,满目木叶已尽金黄,被风一卷,成片成片地掉落了下来。
荆国公主前来送行,本想着不能在他面前流露悲伤,可看到九郎形单影只地坐在简陋的马车上,身边只有两名杂役,连个亲信都无,便觉悲从中来,不由泪水涟涟。
九郎却很平静地看着她,道:“允姣,不要难过。汴梁已不是以前模样,我就算再留在这里,也并无什么意义了。”
“可是河间气候比这寒冷得多,我怕九哥承受不住……”她红着眼眶,偷偷递给他一个包裹,小声道,“你没有了俸禄,以后会过得艰难,这些银两给你……”
他低头看了看,摇头低声道:“这是宫中的东西,我不能再拿。”
“这里面有些是我的,还有些是五哥的。都是我们平日的花销,谁还能管?官家我也不怕,我已经好多天没跟他说话了!”荆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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