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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不可满足和不能令人满意的。所以,无论是谁,只要他尚未从历史中获知确曾有这样的人存在过,就不可能抱着一种如此帝王气派的自尊和自信,相信自己是真理的唯一幸运的追求者。这样的人生活在他们自己的太阳系里,我们必须登门拜访他们。
8.2 〃超人类〃的智慧
毕达哥拉斯和恩培多克勒对自己也怀有一种超人类的尊敬,甚至怀有一种近乎宗教的敬畏。不过,灵魂转生的信念以及一切生命统一的信念重又引导他们走向他人,走向他人的造福和拯救。可是,对于阿耳忒弥斯神庙(指赫拉克利特的隐居地)里那位以弗所隐士的彻心透骨的孤独感,我们只能生硬地从荒山野岭的悲凉中猜知一二。
从他身上既没有强烈的激昂的同情之感,也没有帮助造福和拯救人类的渴望迸发出来。他是一颗没有大气层的星辰。他的目光向内是热烈的;向外却是冰凉麻木的,仿佛疑幻疑真的视线。在他周围,幻象和谬误之波浪径直拍击着他的骄傲之顽石,他厌恶地掉头不看它们。然而,那些心头善感的人也避开这样一个铜铸的脸谱;也许在一所偏僻的寺庙里,在许多神象中间,在森然肃立的建筑物旁包围当中,这样一个造物还显得比较可以理解。在人类中间,作为一个人,赫拉克利特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甚至当他察视顽童们游戏时,他所想的也决非别人在这种场合所想的。他所想的是宇宙大顽童宙斯的游戏。他不需要人类,即使那些愿聆教益的也不需要。凡是人们可能探问的一切,甚或其他贤哲曾向他探问过的一切,都引不起他的兴趣。他轻蔑地谈及这些探问着、搜集着事实的人,简言之,这些〃历史的〃人。〃我寻找和探听过我自己,〃他这样说自己,用了一个人们用来表示探听神谕的词,仿佛只有他才是德尔斐神谕〃认识你自己〃的真正的贯彻执行者和完善者。
然而,他把他从这神谕中听出的东西视为不朽的、回味无穷的智慧,它们将按照神话中西比尔(Sibyl)预言的榜样,影响无远弗届。即使人们把他理解为象神谕一样在自我阐明,就象德尔斐神那样〃既不表达也不隐瞒〃,也足以让今后的人类受益以至于万代了。虽然神谕被揭示时〃没有微笑、修饰和芳香〃,毋宁说是用〃唾沫四溅的嘴〃宣告的,但必将传至千秋万岁的将来。因为世界永远需要真理,因而永远需要赫拉克利特,尽管赫拉克利特并不需要世界。他的声誉与他何干?正如他嘲笑着宣布的,声誉依存于〃不断流逝的易朽之物〃。他的声誉和人类有关,而不是和他有关,人类的不朽需要他,而不是他需要赫拉克利特这个人不朽。他所看到的东西——关于生成中的规律和必然中的游戏的学说——从今以后必将被永远地看到。他揭开了这部最伟大的戏剧的帷幕。
希腊悲剧时代的哲学
九 PARMENIDES Ⅰ冰冷的理性
9.1 纯理性的抽象
如果说,赫拉克利特的每句话都宣示了真理的骄傲和庄严,但那是用直觉把握的真理,而不是靠逻辑的引线攀援的真理,如果说,他在西比尔式的迷狂中观照而非窥望,领悟而非谋虑,那么,在他的同时代人巴门尼德(Parmenides)身上,则有一个相反的形象和他比肩而立,同样也是真理先知类型的人,不过仿佛是用冰而不是用火造就,向周围闪射着刺人的寒光。
也许在他年事甚高时,巴门尼德曾经有过一个时刻,陷入了最纯粹的、不被任何现实污染的、完全没有血肉的抽象。在古希腊那两个世纪的悲剧时代中,没有一个时刻象这个时刻那样更具有非希腊的性质。它的产品是关于存在的学说。这个时刻成了他本人生活的分界石,把它分成了两个时期。然而,这个时刻同时也把前苏格拉底(Pre-Socratic)思想分成了两半,前一半可以称作阿那克西曼德时期,后一半可以直接称作巴门尼德时期。巴门尼德本人的早期哲学活动也还带有阿那克西曼德时期的面貌,他提出了一个连贯的哲学物理学体系,来回答阿那克西曼德的问题。后来,当他被那个抽象之寒栗控制住,提出关于存在与非存在的最简单命题时,他本人先前的体系也就成了废物堆里的陈旧学说之一。不过,他好象没有完全丧失对他的青年时代这个强健的宁馨儿的慈父般关怀,所以,他要说:〃虽然正确的路只有一条,但是,如果人们想要走上另一条路,那么,就其品质和一致性来说,恐怕只有我的早期观点才是正确的。〃他用这样的态度自卫,就是在那首论自然的伟大诗篇中,他也给了他早期的物理学体系以相当崇高的地位和颇为宽裕的篇幅,而这首诗本来是要宣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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