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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颠簸,长庚欲言又止,见慕垂凉察觉且看着他,犹豫片刻,问说:“但……郑大夫是不会骗爷你的,倘若那伤果真越发严重,如要医治,恐怕还是得去请……”
慕垂凉闭目养神,恍若未闻。长庚见状,一时也不便插嘴,走了半晌路眼见是要到了,却见慕垂凉突然睁开眼睛一拳砸在身边恨道:“城北那位吕神医究竟何时回来?你们给他银子也好给他送人情也好,要他无论如何都要治好云卿,我不能、绝对不能,让她始终记着我做了跟裴子曜一样的事!绝对不能!”
长庚一凛,立刻道:“是!”
到了晚上,云卿照旧等慕垂凉吃饭,及至子时方听外头有些动静,便听蒹葭过来报说:“凉大爷请了大夫来。说是城北的吕神医,既落了个神医名号,想必是有些能耐的,叫咱们收拾收拾。”
云卿看看自己的手,摇头轻笑道:“真是不死心呢……我爹号称起死回生的神医,不少人以‘神’称之,也是千叮咛万嘱咐不敢对我这手腕子大意。如今他列的几忌都违拗了,想来即便他在也是束手无策的,何必再要从外头一一找了些比我爹还不如的大夫来,何苦如此折腾呢!”
蒹葭扶她躺下,一边放下帷帐一边说:“许是凉大爷自己个儿要求个安心吧!听长庚说,凉大爷自你手受伤就没笑过,恐是自责的很。”
云卿便不再多言,示意蒹葭出去请人。片刻之后,果有一位仙风道骨的白须老者进门,各自见礼之后,便见这号称吕神医的取出垫枕搁在她手腕之下,接着一手捻着白须一手搭上三指号起脉来。房中人一时大气也不敢稍喘,皆皆紧盯着吕神医瞧。倒是云卿神色自若,凡吕神医问起的都一一详细作答。
“夫人这手腕不似新伤,细算下来,恐近十个月了。”
云卿笑答:“是,去年七月落的伤。”
吕神医一番思索,若有所思道:“若老夫没有看错,这伤起初是被耽搁了的,原伤及筋骨,该好好静养,却又一番劳损,已是难治,其后几个月想必都没妥善用药,所以才留下了病根。及至后来,大抵是遇上了医术高明之人,精准施针、精良用药,才略有好转,但仿佛并不太久,不足以根治。至于尊夫所言这几日疼得狠了,想来一是阴雨绵绵,伤骨透着阴凉,乃是旧伤复发,二是久浸冷水,三是过分劳顿,都属又添新伤。”
“吕神医果然名不虚传,”云卿道,“恰如神医所言,正是如此,分毫不差。”
035 神医
慕垂凉一时大喜,疾步上前问:“那可有得治?不,必是能治的,老神医略一号脉便能推算得一清二楚,必是对这个病有十拿九稳把握的!还求老神医相助!”
吕神医却略过慕垂凉,蹙眉看向云卿问:“若老夫说得对,那就更不能懂了。夫人既知手腕旧伤未愈,怎会如此大意让伤势更重?再者,旧伤添新伤,这等疼痛夫人竟忍得?”
云卿低头笑了,半晌,示意蒹葭打开帷帐扶她起身,吕神医自然回避。待她收拾妥帖,信步出来屈身就拜,吕神医忙去扶她,却见她摆手示意不必,低头道:“吕神医果真高人,云卿佩服。若然如此,云卿便可放心,能够好好请教吕神医一件事,还望吕神医拿你医术作担保,给个明话儿,让我与我相公都落个安心。”
慕垂凉全然不知云卿此刻举动所为何事,一时心中有些发闷,却见吕神医也好奇地看他一眼,方才对云卿道:“老夫原就是行医问诊之人,如今夫人既有事要问,直说便是,夫人又何必客气。”
蒹葭见吕神医不便去扶,便与秋蓉一道扶云卿起来,待云卿入座,吕神医却才看清云卿面貌,捋着白须带着三分惋惜叹道:“原是画师吗?去年七夕斗灯老夫也曾去看,竟不料夫人就是‘踏雪寻梅’一灯的画师呢!夫人好才情,若为手腕之伤被迫弃笔,也实在太过可惜……当真是天妒英才了!”
云卿便笑:“神医谬赞,云卿愧不敢当。既然神医话中已提起,那么云卿便直问了。神医说若云卿被迫弃笔实属可惜,那么神医究竟有几分把握,让云卿可重新执笔作画呢?”
吕神医目光轻轻略过云卿受伤的手腕,慈爱笑道:“夫人看似灵秀,怎得如此看不开?夫人还有另一只手,若想执笔作画,又有何不可?”
慕垂凉一时怔了片刻,当即就要开口再问,云卿却伸手握住他的手,轻轻摇摇头。虽吕神医看到,她却并不避忌,亦不松开。吕神医自然看见,二人倒是相视一笑,云卿方问说:“神医劝言,云卿谨记了。只是若这伤手今生无法提笔作画,总也该有它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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