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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盯着云卿,半晌憋出一句话:“你再拦着,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云卿正要开口,忽听得一句:“是赫赫有名的物华蒋家么?”紧接着听不出喜怒:“好大的口气!”
六哥儿穿戴整齐,想必是要来告别,恰巧赶上了这一幕。云卿看着六哥儿欲语还休,却见六哥儿淡淡冲她点了个头,然后恭恭敬敬对裴二爷行礼。裴二爷放下手正襟危坐,瞧不出喜怒淡淡问了句:“家里人来接了?”
“嗯,”六哥儿静静说,“是时候回去了。”
“也好,物华虽好,毕竟不是你的家,”裴二爷摸了茶杯喝了口茶,半阖着眼沉声道,“你一心想来见识一番,如今既然见过了,往后也该收了心为自己筹谋,不要再在一些无所谓的事上浪费时间。回去之后,当笃信仁厚,慎思勤勉,自强不息。”
六哥儿便道:“是。”
裴二爷便扬了扬手,说:“那就去吧,万事小心。”
六哥儿再行了个礼,转身走到门口。这里蒋宽拉着云湄的手,白芍跟在云湄身边,云卿则扯了云湄一角红衣与蒋宽对峙。倒是云湄目光分外平静,看向六哥儿神色仿佛事不关己。
六哥儿紧紧握住云卿的手,将她的手从云湄衣服上强行拿下来,面上却带着和煦的笑,对云湄说:“我原不知你要出嫁,所以虽是备下了礼,如今这场面倒也嫌轻,有些拿不出手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方狭长窄盒,打开一看,是一支金镶玉的簪子,簪身外是雕工精致、疏密有致的错金藤纹,内是水润通透的和田白玉,末端处白玉简单几笔雕出一颗鼓囊囊的茉丨莉花苞,仿佛只待春风吹拂便可立即舒展花瓣吐露芬芳了。
远看的确是没什么稀罕,云湄却站得近,并不敢接。因那茉丨莉花苞并不是纯然的白玉,而是内嵌一颗夜明珠,在冬日的阴沉里发出柔和朦胧的光辉。且不说这夜明珠是怎样嵌进白玉花苞里的,单说这夜明珠又何止价值连城。云湄这一迟滞,蒋宽也渐渐看出端倪,不免抬头多打量了六哥儿两眼,心中好奇自不必说。
六哥儿任凭蒋宽打量,笑对云湄说:“我们家那边有个规矩,姑娘远嫁,尤其是嫁入权贵之家,必得有兄弟送嫁方可。听说云姑娘并无兄弟,若不嫌弃在下年幼,此番便由我为云姑娘送嫁如何?恰好是顺路。”
云卿目光一凛,一线冷笑自嘴角牵起,真真是牙齿都要咬碎。
093 上元
“你送嫁?”云卿冷笑,“咱们是多大的交情,轮得到你为我姑姑送嫁?你知道个什么?就急匆匆帮着把她嫁给这种人?”
裴二爷拖着调子喊:“云卿,怎么跟客人说话呢!”
六哥儿兀自低头笑了一下,扭头对裴二爷说:“无妨。”末了又对云卿笑道:“事已至此,她不嫁给蒋少爷,再许旁人可就难了。”
云卿哪能不知这一点,因此更恨蒋宽花轿逼门做的太绝!如今还在年里头,满物华城人都闲的发慌呢,他蒋家大少爷带人抬着花轿去了岚园,能不闹得满城皆知么?
见云卿目光透着恨意,云湄轻叹一声,对六哥儿说:“多谢六爷的贺礼。”六哥儿便将簪子戴在云湄发间,对一旁紧盯着他的蒋宽笑说:“蒋少爷,岚园养了云姑娘八年,如今让你轻轻巧巧就给娶走了,你总该向二爷行个礼吧!”
六哥儿人虽不大,如此静静说来倒隐隐带着几分气势,蒋宽听了略一沉思,小心翼翼扶着云湄一同跪下,说:“今日是我蒋宽唐突失礼,全都是我的错,还请裴二爷不要怪罪云湄。我蒋宽虽然配不上云湄,但可以对天发誓,一生一世对云湄好,决不让云湄受任何委屈!她如今在岚园过什么日子,今后跟了我蒋宽只会更好,不用旁人费心!”说罢轻哼一声,冷冷睨了云卿一眼,同云湄一道对裴二爷恭恭敬敬行了大礼,尔后才扶起云湄去了。
云卿见云湄被蒋宽拉扯着往前走,心头恨得快要呕出血来。六哥儿环顾堂中几人,未再多言,也同去了。
蒋家大少爷娶妻一事很快传遍物华,一来蒋家毕竟是大户,又是从岚园里抬走了人,不免叫人猜想蒋家与岚园的关系,这二来么,按礼数仿佛是纳妾,看阵仗又仿佛是娶妻,着实叫人好奇的很。裴二爷添的嫁妆当天即由商陆亲自带人送过去了,乃是三十二抬的半堂嫁妆,赵家听闻后也匆忙送来另三十二抬,凑成了规规整整的六十四抬全堂嫁妆。因是成亲当日才陪过去的,只得在宾客面前一并铺开了,由商陆和赵家的管事亲自念了清单,听得宾客们一阵唏嘘。蒋宽高兴,又在全馥芬摆了三天流水席,此外布道、祈福、施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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