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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迟早要动蒋家的。
如此看来,慕垂凉意在保蒋宽哪!他出钱帮蒋宽开茶庄,费心教蒋宽做生意,特地引导蒋宽做一味绝不可能被蒋家接受的茶,并且鼓励他爱一个绝不可能被堂堂蒋家当做蒋夫人迎娶进门的卑微女子。这一切的一切,虽是要推蒋宽彻底与蒋家决裂,却也是在尽力给蒋宽留一条生路啊!
云卿许久不细想这件事。自从慕垂凉出现之后,她恍然发现很多事都变得容易,不论是苏记曹致衎的生意,还是御史大人认云湄为义女,她只需安安静静坐享其成。
大概是太久没谋算过什么,如今只觉辛苦,头脑好似要炸开。
云湄,蒋宽,慕家,蒋家。这些事牵扯的太多,他慕垂凉做事背后总不止一个目的,每一个细小入微的动作背后都有一连串环环相扣的深思熟虑。云卿突然开始想,她又是哪一环呢?
她嫁慕垂凉,自然是有很多好处的,而毫无疑问,慕垂凉娶她,亦是会有许多好处的。他们的人生似乎可以由此嵌合,然后携手共进,一起得到想要的东西。
可是……真的没有哪里不对么?
云卿冷汗涔涔。她不得不承认,慕垂凉的影子近日里开始无孔不入,那个来了又去、从不在她身边久留的男人,早就能够操纵他存在的痕迹。就如同今日,明明不出现,却能够让人咀嚼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深思。
“云姑娘。”房门外头,宋长庚在敲门。
云卿小心擦拭了额头的冷汗,然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凝出一个笑,吩咐道:“请进。”
长庚将一壶热茶放在桌上,然后说:“秋凉了,爷吩咐小的交代小姐,这受伤的手腕子最是娇气,怕见不得凉,要尽早了多缠一些棉布护着,切不可大意。”
云卿一愣,低头看向那只受伤的右手腕子。
那只手腕子让商陆请来的各路神医细细照料过已经没什么大碍,平日里也只在阴天下雨才酸痛难当,她又不常拿重物,疤痕又消退了七七八八,极少让人看出来。连向来疼她的府尹夫人和御史夫人,都不晓得她手腕子曾受过那么重的伤。
云卿简直无话可说,这个慕垂凉,她摇头叹气说:“罢了,罢了!哎……”
“云姑娘……”
“烦请退下吧,我歇一歇。”
“是。”
可是没等长庚关上门,云卿便抬头喊:“公子——”
长庚一愣,抬头看向云卿。
云卿苦笑着摇头,然后斟酌着措辞道:“若是方便,转告你们爷,心意我都领了,多谢他。”
长庚点头关门离去。
云卿在那间房里独自坐了许久。有太多的利弊需要权衡,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下定决心。她很明白,当慕垂凉下一次回来的时候她能看到怎样的结果,而他又想看到怎样的结果。
一想到这些便甚是疲惫。
一杯一杯,自斟自饮,不知何时才恍然明白过来这里竟然是慕垂凉歇脚的地方。不为的别的,只因墙上挂着一幅墨宝,落款是一个沉稳遒劲的“凉”字: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
云卿双目一阖。似被灼伤。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云卿猛然睁开双眼——苏记!
一把拉开门,云卿三步并作两步赶到窗边,蒹葭和疲�q也紧张起身看向窗外。云卿目光一扫才发现全馥芬已经只有他们三个客人,宋长庚正亲自在一旁盯着,碰到云卿目光便冲她点头以示放心。
“怎么了鬼哭狼嚎的?”苏老爷舒服地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出来问,“急赤白咧地跑回来,又只哭不说话,你上坟呢?”
“呸呸呸,老爷是怎么说话呢!”苏三姨太嫌恶地抖了抖帕子,看着跪坐在苏记门口兢兢战战的人问,“什么事?”
云卿和蒹葭相视一眼,连着疲�q在内,三人都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
“船、船……”那人一边嘶嚎一边猛扯苏老爷的衣袖。
“船个什么劲儿啊!还不快说!”
苏老爷自然知道个中缘由,脸上猛然浮出惊恐神色,然后蹲下矮胖身子强行将那人往屋里拉,不一会儿只听苏三姨太一声尖叫,然后苏老爷惨白着一张脸跌跌撞撞地从苏记跑出来。
云卿和蒹葭同时长嘘一口气,颓然坐下,手都是瘫软的。
“成、成了吗?”疲�q结结巴巴地问。
云卿口干舌燥地点头,船,来人的惊恐,苏三姨太的尖叫,苏老爷惨白的脸,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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