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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芜披着厚厚的绒夹,搬着小凳子坐在门口赏雪,蓝渊人没有见过雪,所以哪怕只是一层薄薄的银白,也足以令小姑娘着迷。
人烟寂寥,只有漫漫苍白,飛衡奇怪得很,满街市的房屋,却不见一个人影,随意找家门户,敲了半天却无人应声,推门看时,却是满眼尘灰。似乎在某一天的什么时候,这里的人们,全部消失了。
雪花落在眼眶,冰冰凉凉的,指头揉揉眼睛,眼中融进了一片冰凉,睁眼处,雪水模糊了视线,隐约时,青油纸伞下,撑着两个人影。
叶念尘伏在花月影的背上酣甜,手中却还晃悠悠地撑着伞,身上披着花月影死活要她穿上的厚厚的绒衣。花月影,就这样将叶念尘一步一步,背了回来。
火炉架上的酒壶作响,御天涯持布掀开盖子,满满的酒香充盈,看看一旁尚还温热的茶水,满意叶念尘回来的还是时候。偏头见她仍在花月影背上,心跳微微快了几分,本想快步上前,却又忍着性子装作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看似随意道:“她怎么了?”
“没什么,”花月影进门,轻轻掸落叶念尘身上的雪,不顾身后绍芜询问的目光,“睡着了。”四下找找可以容她安寝的地方,“她的房间在哪?”顺着天涯手指的方向,快步背着叶念尘走去。御天涯看一眼温热的茶水,端着茶具跟了上去。
绍芜哼一声,不满被人无视,噘着嘴,仍赏她的雪。
花月影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拿起被雪浸了的绒衣,扯过一床被子将她包裹起来,尽管他也是满身的白雪。御天涯将茶壶轻放在桌上,看着床上睡得死死的人,风浪里出来的孩子,从没有睡得这样沉。
花月影坐在床边,似乎没有意离开,手轻抚上她的脸,醉人的桃花眼中,单映出她的容貌。御天涯自觉不适合再待下去,放了茶杯就准备走开,给他们留下一方空间。
“御姑娘,”前额的发丝遮住了半只眼,声音似乎少有的沉稳,“墨川这段日子里,她就拜托姑娘了。”脚步停下,御天涯微微侧身,“在下有一些事情,必须赶回蓝渊,”声音顿顿,“希望姑娘定要护她周全。”花月影从没有这样恳求过谁,哪怕对叶念尘也是如此。
御天涯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只说:“像她这样的人,恐怕,没有人可以保护她,”面具下,似有分笑容“因为她,是叶念尘。”
花月影嘴角微微上挑,“是了,”眼眸暗下来,薄薄的嘴唇抿出一条线,“只不过,有些事情姑娘恐怕还不晓得。”御天涯没有答话,只等着他的下文,“无论如何,请姑娘务必护她,直到,月满之夜。”
有些事情人家没有说得明白,自己也不必问得太明白,御天涯只应了声好,便出了门。不知为什么,走进了这飛衡城,总有一种不详的感觉,隐隐的有一种气息,逼着自己心跳加快,这种感觉,恐怕那个人,也有罢。
清冷的雪送走了行人,花月影的离开和这雪一样,悄无声息。叶念尘一觉好眠,厚厚的绒被中,却觉得左手更暖一些,似乎被什么人一直握着一般,叶念尘看着御天涯一副淡淡然喝酒的模样,默默高兴:她们家天涯终于懂得偷吃她豆腐了!
若是花月影晓得叶念尘此刻心中所想,定是要吐上他三斤鲜血,蹲着墙角抹泪儿去了!
沈川将这飛衡城大致走了一遍,几乎不曾看到什么人影,楼舍屋舍比比皆是,却空不见人兽鸟迹,飛衡,果如传闻中一般,是一座死城。若是这里没有什么房屋楼阁倒还说得过去,可摆在眼前的景象证明这里也曾一世荣华。
微掩的门扉,透过沉沉的光,照着一家几口似乎是刚刚用过的碗筷和菜肴,若不是上面已经积了一层灰,菜也透着腐烂的味道,还真的会以为这一家人只是临时去了什么地方,还会再回来。
枯竭的井水旁,立着两只水桶,水瓢被扣放在井边,妇人的发簪遗落在水桶中,仿佛在说着,勤劳的媳妇在清晨的时候到井边打水,却意外出了什么事情,从此一去不复返。
路边的酒家挂着旗幡,木桌上摆放着酒壶和酒杯,曾有两个闲人在这里饮酒谈天,然而,顷刻之间,一切都化为乌有。
绍芜咽咽唾沫,刚进到这里的时候只以为这里出奇的荒败,然而眼前的这一切,不知为什么,总令她感到毛骨悚然,不禁往沈川身边又挨了两挨,“这、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啊?怎么好像这里的人突然之间就不见了一样!”
沈川也有这样的感觉,脑海里只闪出四个字:凭空消失。方才将这城镇走了一遍,飛衡不算大,然而见过的景象却是生平所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