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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就算军队有千般危险,她也去定了。
小豆一回房,便立刻收拾行囊。她褪下衣裳,拿起束胸绕在胸前,待缠紧后才换上从弟弟房里拿来的男装,而后扯下发簪,开始束发。
虽然方才弟弟的提议让她否决,但却也提供了她这个好办法,她就依小树之计去把父亲换回来,只是去的人换成她,因为小树才十五岁,又是家中唯一的男子,她是绝不可能让他涉险的。
但她就不同,她今年十八,比小树整整大了三岁,处事上也比较冷静理智,就算打仗,她只要混水摸鱼一番,不要真和敌人交锋作战,她活下来的机率自然增加;可是小树却不同,依他的个性,一定会和敌人拚个你死我活,若有个差池,小命就不保了?不管从任何角度来看,她都比小树适合在军队里生存。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因为长期在太阳下玩耍、工作,肤色自然比镇上鲜少出门的黄花大闺女还深,扮成男子也不会有人怀疑;再加上她从小在农村种菜、养鸡、挑水,甚至劈柴,体力自然也不差,她有信心不会露出破绽。
“更何况我还有护身符呢﹗”她自颈项拉出一个红色锦囊的平安符,从小到大,这符她从没离过身,她相信它在冥冥之中一定会保佑她。
她又塞了两套男服后,信心满满地将包袱捆在背上,而后在胸前打了个结。她小心地左右张望一番后才走出来,先到厨房拿了几瓶酱菜,顺手将烤好的面饼包起来,预备在路上当干粮吃。
至于母亲那边,她想奶奶自会告诉她,因此她也不想自己去亲自说明,免得娘不准她去,所以还是先走再说;而且如果她不在,小树山自然得留在家照顾奶奶和娘,这真是个两全其美之计,如此一来,小树就不会以身犯险,跑到军中去了,她愈想愈觉得妥当。
小豆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绕到马房,担心被邻居见到,幸好现在时间还很早,没什么人出来活动。她探头探脑地往马房内观察。
小树不在里头。
小豆一见机不可失,立刻奔进马厩,马房内的两匹马立刻嘶鸣起来。
“嘘!”她反射性地嘘了一声,随即左右张望一番,幸好没人。她牵出棕马“阿力”。“我们要离开一段时间。”她抚着牠的鬃毛对牠说。
小豆拉着牠的缰绳走出后院,左脚踏着马蹬,翻身上马,然后回头望了四合院一眼。
“奶奶,你一定要撑下去。”她深吸口气,往马腹踢了一下,催促阿力往前飞快奔去。
小豆不住地回头望着渐渐消失在眼界的四合院,如今已没有回头路了,当务之急便是找到阿爹。
她一路往北方直奔,军队驻守之处离这儿有三天的马程,她必须尽量缩短时间。凉风扬起她肩后的秀发,她清秀的脸上透露出坚决的表情,当她进奶奶房门前,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冒险到军中去,但奶奶孱弱的模样让她无法再忽视她随时会离开的可能性,而任何能救治奶奶的机会,她都不会放弃。
军帐内,左膺正坐在几案前,盯着眼前的军事图,图上画着匈奴各部落大致的位置,之所以为“大致”,是因为匈奴为游牧民族,迁徙甚快,没有一定的落脚处,因此也更诡谲莫测。
数月前,匈奴右贤王因不甘心汉朝夺去河南地,因此数度入河南侵扰朔方郡(今鄂尔多斯右翼后旗),杀掠官吏百姓,皇上才会再次对匈奴用兵,但匈奴占地之大,在用武上并不容易。
“你又在伤脑筋怎么作战了?”
左膺毋需抬头就知道是副将李贺。“什么事?”他蹙着眉看着军事图思索。
“咱们军营里的女人想到附近的小镇上逛逛。”李贺走到他面前,盘腿坐下。“你的意思怎样?”
左膺抬头,一脸不耐。“这种事需要来问我吗?你决定就行了。”
李贺没被他的坏脾气吓到,甚至还露出笑容。“你的火气还真大,要不要叫个女人消消火?”
左膺瞪他一眼。“如果没别的事就出去,少在这儿碍眼。”
“谁说没事?玉娘在外头,她想进来,可是怕你发火。”李贺似笑非笑地道。
左膺拢起双眉。“她站在外头干嘛?”他在脑海中搜寻她的长相,最后宣告放弃,他对女人向来“过目即忘”,不过他晓得她是军中的营妓,毕竟女人在军中的目的即是为此。
“她还能干嘛?当然是想进来伺候你。”李贺说道。“可能是想念你吧!”
左膺皱眉。“少恶心行不行,叫她走。”他没空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