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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声还是听得很清楚,一共是……三十声。
适才发出的银梭恰恰好三十枚。
我轻轻舒了口气,拱手道:“承让了。”
抬眼看去,丘妙风脸色发白,呆站着不动,小片的鲜红血迹从右肩和左腰处缓缓渗了出来。
可以猜出她在担心什么,暗器上只有麻药而已,不过今日形势难料,暂且不忙告知真相,于是随口道:“丘掌门不必担忧,只需三十六个时辰不动内力,毒性自解。”
丘妙风神色数变,朝我定睛看了片刻,又移目望了望夕阳,长叹道:“罢了,果然好计策,好暗器,本座今日并非输在功夫不及。”
拂袖而去,径自回归峨嵋派木棚。
我微微一笑,能说出这么几句话来,下次再若交手,落败的只怕就是我了。
除了三十枚银梭外,我左手还发出了六支透骨钉,其中真正用来克敌制胜的只有两支。这种暗器手法是唐门绝学,称作阳关三叠,诀窍主要在于借力打力:需要连发三支透骨钉,第三支后发先至,撞上第二支钉尾;第二支再撞第一支。只要施力得当,后两支撞击后去势已尽,便会自动坠地,第一支透骨钉则往往能在距敌极近时去势大增,令人防不胜防。
这种手法妙到毫厘,不过想要一举而胜,单只靠它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趁虚而入。
我在江湖中的一点薄名主要因擅长用毒而起,丘妙风多少会有些忌惮,她为了比武时不致被暗中下毒,必定会选择抢先下场,站在上风处。峨嵋山巅终年刮着东风,站在上风处就意味着必须面对西方,只要算准动手的时刻,西垂的斜阳自然会成为我的帮手。
而且,丘妙风终究有些轻敌。我的弱点太过明显,明显到不只是她或者左益州可以利用,我自己也可以。
使用暗器需要时机,并不是发得越多越好,一旦天时地利人和尽皆归属于我,一瞬就已足够。
所以,射入敌人的身体前,真正的唐门暗器往往是看不见的。
第三十二章孽海情天
随着日沉西方,清凛的山风开始在渐浓的暮色里变得寒峭刺骨。遵循武林大会的惯例,场地中心燃起了大堆的篝火,场边星星点点的火把也渐渐稠密起来。再过些时候,一轮玉盘般的明月挂在了天际。
火堆边剑气纵横,熊熊烈焰映着倏分倏合的两条人影,如雪的剑光看上去竟有几分血色。
唐斐已经上场了。
宗乾用剑,他不愿在兵刃上吃亏,也用了剑。
我注视着密集如织的剑芒,捏紧手掌,觉得掌心有些潮湿。
方才与丘妙风一战虽然激烈,总算还有几分同道切磋的风范,轮到唐斐的时候,情形就全然不同了。宗掌门和唐前掌门大有仇人见面生死相博的意味,出剑俱是既快且毒,招招不离要害,越斗越是紧凑。
青城剑法雄浑狠辣,老而弥姜,比之于轻灵翔动的唐门剑法更形谨密,然而唐斐不时乘隙施放暗器——有时但见扬手不见暗器,虚实不定间也足以扰得宗乾化攻为守。
一时看不出胜败之象,可以确定的是唐斐的武学造诣虽在我之上,但伤势未愈,内力也未全复,久战必然不利。
正看得出神,忽然觉得身下座椅微微一晃,跟着又是一晃。
晃动的不是椅子,而是地面。
我的眼睛还盯在场上,心里却无端地跟着一紧,一个念头猛然闯进脑海:有暗算!
正要起身查看,脚下蓦地一虚,座椅周围方圆数尺间的地面居然就这样轰然坍塌了下去。
右首唐昭又惊又怒的表情在眼前急速闪过,我发觉自己正连人带椅直直向下掉落。左边的椅子是唐斐的,也跟着落了下来。
唐门木棚地下,不知何时竟被人挖出了一个洞穴,而且就在我的座位下方。
这一瞬有若电光石火,尘土飞扬中只见到下面一片漆黑,看不清究竟多深,但是可以想见一旦落下去,再要出来绝非易事。我不假思索地连出两掌拍在座椅上,借力跃起。危急之下用了全力,两张红木椅子顿时四分五裂。
堪堪上到坑口时,头顶锐风如割,数支明晃晃的枪尖自上方直贯而下,来势凌厉异常。此刻正值上跃之势将竭,旧力已尽而新力未生,我咬了咬牙,全身真气贯注到右臂上,挥袖卷住两支枪尖,一把淡紫色的药粉藉着内劲送了上去。
几声极低的闷哼传来,对方仍然不肯弃枪,然而中毒之余不免方寸大乱,被我一带一拨,五支枪顿时绞在一起,露出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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