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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檐铃悬在了兮若床头的位置,那么许多的铃,他也只悬了这一串,至于凤九和牟刺的心意,呃,他一直都不是很宽宏大量的人,那两串他给压箱底了,其实也不能这样诋毁了自己,他都没将它们丢掉不是么?
她的脚步声极轻,他却留了心,看着亲手挂上的檐铃轻柔的舞,听着她在他身侧驻了脚,他偏过头来,对她展颜而笑,回了她那样的话,便是他自己都辨不出那是真心还是假意,待到说过之后,才不停的同自己说:尘羽,你这样做、这样说,不过是想哄了她对你死心塌地罢了这是一种手段,不必再步步为营操控南国权势走向,那就挖空心思摆布了身边这个女子的心意好了,这桩事,也蛮有趣的
正对着他的那张脸,委实不好看,且难以端倪喜怒,可他却知道她隐在假面之后的表情在听了他那番话之后,变得不自然了起来,他想,若是她此刻没有遮挡,她那白皙的脸定然已飞上了嫣红,他为这个料想而心情愉悦,不曾想她立在那里静默了许久之后,竟闷声闷气的出了声,“你既知道我不踏实,为何不早些挂了檐铃,还选了檀香让我闻,檀香这东西,我多少还是知道些的,确如你所言,是可能安抚焦灼的,佛家子弟更喜欢闻了这个味道静心冥想,但你须记得,我如今可是有身孕的人,时常闻着这样的味道,你是打算让我的娃儿被熏死,如他命大,活下来了,你打算让他受了熏陶,好去当那有名的耍猴和尚么?”
原辰有些愣怔,好在他向来反应够快,视线飘向她平坦的小腹,脱口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呢,你肚子里怀得是我家的种,我自然心中有数,岂会害他?”
他觉得他回答的很明白,却不想她又换了态度,指着他愤愤道:“你这个人、你这个人说这样的话,大白天的,真是太色了,我不跟你说了。”
兮若说罢,拎了裙摆转身跑开,原辰依旧立在石头上,风吹过,卷起他整洁的衣摆,有些凉意,这个局面,好像和他的预想有些出入,他锁了眉头呢喃道:“我这个人——哪里太色了?”
尾随着兮若跑过来的小花,看着兮若走了,原本打算跟上去的,可听见原辰的自言自语后,顿时止住了追过去的动作,圆滚滚的眼睛眨了眨,随即往地上一趴,肉呼呼的身子一翻,将肚皮朝上,一双稍嫌肥短的前腿捧起一条后腿,身子微弓成虾子样,做出剔牙的动作来。
立在方石上的原辰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小花;漫不经心的跳下方石,伸手轻掸一丝不乱的衣袖;漫不经心道:“稍后上路,夜里还能宿在前头段家村,正好去见个熟人。”
小花停下剔牙的动作,前爪松开后腿,肚皮依旧朝向,似在等待下文。
原辰顿了顿,复又开口道:“我记得凤华雄的宠侍高兴当年就是他操的刀,因其手法纯熟,人送绰号段一刀,不过前几年告老还乡了,近来有传闻说,他在家中闷得慌,便司些给猪羊牛马之类的禽畜去势的营生,也不知老眼昏花后,手法可比得当年娴熟?”
小花一骨碌爬了起来,撒丫子就跑,跑出去老远之后,才扭身回头,目光幽怨的看了原辰一眼,最后钻进辎车,本本分分蜷曲着身子窝在柳编笸箩里,用尾巴遮住红眼睛,不敢再出去了。
兮若那个时候已经回到车里,隐约听见了些原辰的话,随后看着小花仓皇失措的表情,垂了头偷偷的笑。
她醒来的那天,据原辰说是七月初五,日子很是恬淡,他们一路向南,本就是牛拉车,时不时还要停停歇歇的,走得并不快。
这一日一早醒来,她看着摆在床头的草编蚱蜢,一天编一只,如今已经攒了十五只,心中萦了说不出的感觉,回想这半个月她和原辰之间的相处,虽不像真正的夫妻,却也有叫人无法忘怀的欣喜。
她的床很大,明明够睡下两个人,不过原辰从不与她同床,其实她从未看见过他入睡,先前她曾猜想大概是她睡了后,他才就寝,后来她在床沿偷偷放了两根头发,翌日醒来,却发现那两根头发本分的待在昨晚的位置,她才确信,他果真不曾与她同榻。
她最初醒来时,他说她的胃空了许久,不适宜立刻吃硬的东西,所以一日三餐全是流食,他给她一连吃了三天白米粥,吃得她十分抱怨,他才讷讷的回了句:“能吃上这个,你怎么还不满足?”
她疑道:“我为什么要满足?”
他回:“因为这是我亲手煮的。”
她一愣,他们一路上并不在有人烟的地方停留,她有热粥吃,肯定是他煮的啊,她醒来便是如此了,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他分内的事,不过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