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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服,一双深墨色的眼眸静如深渊,眉宇间却露出一丝笑意,“真是好玉,”他抬起手透过阳光打量起来。扶桑呆呆地看着他,竟忘却了长乐宫缠绵的乐声。少年回身将灵气的紫蝶发簪插入她的发髻,绣木槿花边的衣袖拂过她的脸颊惹得一阵痒,“快去吧。”
扶桑跳不好舞,她没有连翘那般灵巧的身形,一颦一笑都惑人心扉,她甚至都记不住教习讲的动作。可是扶桑会作画,远山水墨花鸟虫鱼都信手拈来。长乐宫辉煌盛大的宫殿里乐声悠扬,翻涌的白色锦缎围绕着少女们流转,若隐若现着她们妖娆的舞姿,锦缎上落下第一笔浓墨时一定有人发出了惊叹,而后一笔一画地胡乱涂抹更是让众人都凝息屏气。一曲歌了,舞姬们依次回身展开画卷,磅礴的万里江山展现在王公贵族们面前,画卷后是着深水绿的银纹百蝶度花舞裙的舞姬,长发上别着一支蹁跹的紫玉蝶簪,一双黑眸纯澈清亮。
公主满意地点点头,王城最好的舞姬在长乐宫,便是再一次表明公主是王城最尊贵的女子,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即便是供男子取乐的舞姬,也不属于王不属于太子,只属于长乐宫。
【贰。】
连翘对扶桑说,你一定会成为新的领舞,她说话的时候笑意晏晏,扶桑的眼却黯了下去。连翘笑起来总是不经意就倾倒了众生,尤其是这般发自内心的欢喜时。她已经许久不曾欢喜如此了,扶桑想,连翘就要离开长乐宫了。
连翘说会带扶桑一起离开,而扶桑摇摇头,那一朵一朵盛开又凋零的情绪只能带着点瑰丽又伤感的姿态在她的心房里静默轮回。她明白,唯有留在长乐宫她才能再次见到那个人,再次为他跳一支舞。扶桑不似连翘,她从不为自己争些什么,能在下次献舞时再远远地望他一眼,便已足够。扶桑自始至终都只是个渺小而谦卑的女孩子罢了。
内官一唱三叹的悠扬声调在司乐府响起,连翘被公主的一纸恩赐赠予了王城最风光的少年。羡慕与嫉妒,祝福与讨好,各种声音充斥在司乐府,让连翘在长乐宫最后的日子都不得安生。
待连翘走了,司乐府却愈发热闹起来,领舞的位置成了少女们竞相争执的缘由。扶桑只如当年的连翘一般,站在一边露出清浅的笑意,不同的是连翘的笑能乱人心,扶桑的笑却是和煦而惊不起一丝波澜的。她不在意那个位置,况且她也知道自己不会成为领舞,即使连翘总是夸她,她确实跳得不如任何人,而且司乐大人也不会让公主知道司乐府还有一个与连翘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扶桑依旧是司乐府最不成器的一个。不过连翘说过扶桑的眼睛就像清晨的露水,清澈明亮,能唤醒一整夜的沉寂。这世上或许只有连翘能看见她的好。想起了连翘,扶桑又痴痴地开心起来,连翘这样美丽又善良的女子,合该得到万千宠爱。
连翘被公主赐于了王城最意气风发的少年,龙骧将军的二公子,禁卫军都督,晏远。弱冠之年随父出征,大破突厥,封侯拜将。她们说他如漠北草原上飞驰的野马桀骜不驯,又如天山冰封上神秘的雪莲纯白清冷,她们掩起嘴偷笑着说,他还如所有风华正茂的少年一般,潇洒风流。晏远的身边来来去去无数女子,投怀送抱的歌女舞姬,暗自恋慕的闺阁小姐,可没有一个能拴住他的心,甚至没有一个能察觉他风流倜傥的外表下究竟隐藏了什么。
传闻连翘进了晏府后,原本生硬静冷的将军府摆上了琴棋书画,每日夜里都响起丝竹舞曲,歌舞升平。晏远还把晏府花园的镜月阁赐给了连翘一人独住。人们都说,晏将军对那个舞姬真是宠爱的很呐,怕是要为了她破例了。
扶桑很快再次见到连翘。而此时的连翘却再不是几日前的连翘,她们朝夕相对十数年,扶桑第一次见到连翘脸上骄傲而飞扬的神采消失殆尽。
“晏大人对你不好么?”扶桑挽起她的手,问。连翘摇摇头,嘴角依旧是噙着一丝笑,“晏大人对我很好,”她的眉角弯过来,“可是再好又怎么样呢。”
扶桑知道连翘又想起了那时候。每当夜幕初落,晚霞浸染上天空之时,崔毓修长的指尖拨动七弦婉转出一曲相思,连翘足尖轻点水袖长挥舞尽花月。这世上只有扶桑一个人明白,连翘在等的是另一个人,在那个人心里连翘不是闻名天下的舞姬,连翘只是连翘,是他爱的连翘。可连翘没有等到他,就被公主赐给了晏远。
而在此刻,连翘握紧了扶桑细嫩稚然的手,“扶桑,你可不可以帮我?”
【叁。】
崔家是南榆镇上再普通不过的人家,即使是与丞相同宗也显不出一丝荣耀的姿态,倒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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