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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连勤实在没有性子再等他发问了,直截了当地说:“我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装湖涂。苏老船长的人,在大港作案,我却把他放了,你也不问问原因吗?”�
“我想,张书记让我放人,自有张书记的道理。”靳峰说。�
“那是自然。”张连勤对这句话似乎比较满意,“实话告诉你,那是苏老船长打电话让我放的。而我放人,不仅仅是为了他对我的恩情,更重要的是,我要放长线钓大鱼。直白点说,是我已经了解到,我的大恩人苏老船长,有制造‘12。21’海难的嫌疑。”�
靳峰的身子抖了一下。来了!他心里暗暗喊了一声。�
他张大了嘴,惊讶地问:“这怎么可能?苏老船长,可是苏浚航的父亲啊!”�
“对于一些特殊案情,不能用常理去推断。”张连勤冷笑,“再说,苏浚航并非他的亲生儿子,只不过是当年他去印尼接难侨时抱养的孤儿。你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难道没有办过父亲杀死儿子或者儿子杀死父亲的案子吗?”�
靳峰当然办过。对于一个深资警探,什么千奇百怪的案子都办过。�
“可是,似乎没有什么证据啊。”靳峰说。�
“苏老船长是什么人?岂能轻易让人抓住把柄?”张连勤的眉毛又跳了一下,“他是搞船出身,对船舶和海况的了解,就跟了解自己器官一样。事实上,在陆上所有的案子中,只要是杀人,难免留下蛛丝马迹。可是大海能够淹没一切证据,只要是沉船事件,调查起来都非常麻烦,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如果苏老船长与此海难无关,他的儿子失踪了两年,他为什么没有任何行动?除非他希望自己的儿子死或亲自安排了这起海难;第三点,在这起海难的鉴定结果出来后,先后又有几批调查人员来大港,然而都有头无尾,最后不了了之,试问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我看就连咱们的书记市长都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量;第四点,当萧邦出现在大港以后,先是遭到你放的那三个黑社会分子的袭击,再就是在海边遭到枪击,而枪击萧邦的最大嫌疑人,就是苏老船长的养子马红军;第五点,他曾给我打电话,说要来大港,可是却没有来,而是派他的娇妻林海若带着小儿子前来,来了之后,小儿子又神秘失踪,这分明是故布疑阵,别有用心。你是刑侦专家,我说的这些事情,你也比较清楚,你说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这一切,只为一个目的:阻止有人对海难进行调查,好让自己逍遥法外。”�
靳峰认真听完,做出猛然醒悟的样子,说:“唉呀,经张书记这么一提醒,还真是那么回事!我以前一直不敢往这上面想。像苏老船长这样德高望重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些事呢?”�
“当然,今天我们的谈话,只限于我们两人知道。”张连勤郑重地说,“你可能不太清楚,这位老船长,是位通天人物,很多人受过他的恩惠,并不见得能像我这样拎得清。至于他为什么要制造这起海难,我就不得而知了。”�
“张书记,我明白了。”靳峰说,“现在,马红军在我手里,我会严加审问,争取让他招出幕后的指使者,进而顺藤摸瓜,查出海难的原因。”�
他说完,赶紧给张连勤倒了一杯酒,等待上司的肯定。
然而,张连勤却使劲地摇了摇头,不急不缓地说:“兄弟啊,你没明白,你真的没明白。”
“那,请张书记指示,靳峰一定执行。”靳峰倒完酒,又坐得很直了。�
“我刚才是说怀疑苏老船长制造了这起海难,并没有说一定是他,明白了吗?小马之流,只是其门下走狗而已,打死他又能怎样?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不信,你去打听打听,苏老船长在大港以及全国的势力,是超乎你想像的,没有那么容易就可以扳倒的。弄不好,你这顶小小的乌纱帽,就会被莫名其妙地摘掉,懂吗?”�
“那,请张书记明示,我该怎么做?”靳峰小心地问。�
“四个字。”张连勤微弯拇指,亮出四个指头,“停止调查。”�
停止调查?靳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知道这起案子已到了关键时刻,我作为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怎么可能停止调查?再说,你刚才不是说要放长线钓大鱼吗?�
“小靳啊,你还年轻。”张连勤突然改了称呼,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我问你,就算你查出了这起案子是苏老船长所为,又能怎么样?”�
“至少,可以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为那些死去的冤魂昭雪,这是祖国和人民赋予我们人民警察的职责!”靳峰说得义正辞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