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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辜负的何止是我!”陆妙彤脸有愠色,“你为了一个宋清霜,把陆家族人至于何地?你是情圣,你为了一个女人在大街长跪,你们传的是佳话,打的是陆家的脸面!你擅自放弃家主之位,你誓言非宋清霜不娶,你有没有想过爹娘?”
“所以你派人追杀清儿,甚至毒杀她的姐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
陆妙彤微微一愣,听到“恶毒”二字,把桌上的茶杯重重扫落在了地上,温水染湿了陆博涛的鞋子。“世上的人都可以骂我恶毒,但陆家的人不行,你不可以!我三岁识字,五岁学管家,六岁学宫廷礼仪,七岁学律法,你知道我还学过什么?我学过怎么打人才看不出痕迹,我学过如何挑拨离间,如何两面三刀,这世上所有的污浊事我都学过,因为我要在宫廷生存,我要保护陆家的利益!”
陆妙彤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这般真正哭过了。因为自她懂事起就知道,眼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她的泪水只是对付男人的武器。
“我在这个牢笼里面过了十多年,十多年!母仪天下的皇后?”她冷笑一声,“事实上,我连一只金丝雀都不如,对皇上而言,我是陆家的人质,人质而已!你知道为什么贵,淑,德三妃只有淑妃有儿子?因为她是皇上准备随时取代我的人。只要陆家有任何异动,我和我的孩子就是第一个被杀的,然后淑妃就是皇后,他的儿子就是太子,手握兵权的国丈,骁勇善战的镇国大将军就会挥军直取甘州,这就是我的夫君!”
陆博涛有些动容,作为陆家的继承人,该学的,不该学的他都学过,他也知道皇家与陆家早已互相猜忌,互相提防,只差撕破脸而已了。他想上前扶住陆妙彤。却被她一把推开了。
“在这皇宫之中,京城之中,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了,可是你呢?皇觉寺中,你与人吟诗作画,对月弹琴,你有没有想过她是什么人?宋太傅家的嫡女,那是权倾朝野的宋太傅!陆宋联姻,先皇如坐针毡……”泪水中,陆妙彤凄然地笑着,“你知道吗?是你和宋清霜害死了宋太傅。如果不是你们执意成亲,宋家岂会有今日的结局……”
“太傅是被先皇……”
一听陆博涛的话,陆妙彤突然大笑了起来,“时至今时,你想的居然还是宋家!”她擦了擦眼泪,整理了一下衣饰,端坐在后位上,厉声问:“我问你,今日,余庆宫内的到底是谁?宋清霜还是宋舞霞?”
陆博涛震惊地看着陆妙彤,他没料想到连姐姐都知道换嫁的事,但他能怎么回答?身为甘州陆家的嫡长子,有多少人嫉妒他,羡慕他,世人都在传,大楚最后的门阀,他们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戴的是玛瑙翡翠,过的是神仙都不及的日子。可事实上,他悲然地发现,他居然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连原本以为最亲的姐姐也早已变成了大楚的皇后娘娘。
“她是宋舞霞还是宋清霜?”陆妙彤又追问了一句。
“她是清儿。”陆博涛沉声回答。
沉默了许久,陆妙彤才把眼睛从陆博涛身上移开,望着窗外的小鸟,阳光下的柳树,她淡淡的笑着,有些懊恼,又有些自嘲。“博涛,你知道这皇宫之中有多少的冤魂?你说我恶毒,你知道太后娘娘是怎么评价我的呢?”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在树枝上跳跃的小鸟。
“娘娘说,我总有一天会为自己的心慈手软而后悔。现在,我终于后悔了。六年前我不该怜惜她的才情,我更不该敬佩她的勇敢。如果这世上早就没了宋氏姐妹……还好,现在也不算太晚……”
“你想干什么?”陆博涛急了。他知道此时的宋舞霞肯定已经被皇帝软禁,如果他想不惜一切救她,在这深宫之中。唯一能帮他的就是掌管后宫的皇后娘娘了,如果皇后动了杀机,那么宋舞霞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皇宫。
陆妙彤没有回答他。她只是收回了视线,转而看着眼前的弟弟,平静地说:“博涛,你知道爹爹为什么说,我们都像母亲吗?并不是我们长得像,而是我们都太心软了,总是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其实,你逼得宋太傅不得不同意了你和宋清霜的婚姻又如何?这一辈子,你和她永远都成不了夫妻。当日宋墨黛与宋舞霞同时出嫁,为什么独独没办你们的婚礼,因为无论是先皇,宋家,还是陆家都不会让你们完婚,三年孝期不过是借口,即便宋太傅活着,依然会有其他的借口阻碍你们的婚礼。时至今日也是同样,不管她是宋舞霞还是宋清霜,这辈子你们都无缘。”
陆博涛只是静静听着。宋清霜已死,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无论如何,不管出于什么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