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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并没有赢得它们受伤的心。回屋再看剩在鸽房的两只失去情侣的鸽子,更生伤感:它们总是不吃不喝地伫立在各自的鸽房顶上,对着空旷的苍天哀鸣着,等待着。那种凄凄惨惨的神情,叫人直想淌泪。
凝视天穹如絮的云彩,我的思维像刚点了油的转椅,旋动了起来。一叠叠的反诘在瞳孔放映。啊,难道人的审美天性与鸽子的灵气会产生同感?难道动物也和人一样惧怕戴上“丑”的镣铐?连梦中都企盼鸽子重返家园的我,失望中,开始诅咒一切制造“丑”的原因。
我甚至想,任何善良与灵性,一旦涂抹上“丑”的色彩,都可能酝酿出各种无辜的悲剧。
……落日,恰似一粒血红血红的安眠丸,缓缓地融解给了地平线。一个空落落的日子又过去了。呵,我心爱的鸽子,今晚,你在哪里安宿呢?没有视力、没有翅膀的你,除了葬身于野外荒郊,还能有什么别的结局呢?踩着月光的足迹,我跨进了黑夜的门槛。一阵寒风拂来,浑身凉丝丝的。原来,站在袅袅腾腾的夜雾中的我,此刻,已沉默得如同一尊流泪的雕像……
信仰
武田泰淳
张晓光
将军回到故乡后和谁都没会过面。镇子上的人也不知道他回来。他是那样的憔悴,以致人们即使遇见他也认不出来。他登上了一个有着古城墙的小山丘。那上边建有他的铜像。铜像后面是条漂浮着水藻的黝黑的城壕。铜像手执军刀、盛气凌人地俯瞰全镇,昔日的将军一边偷觑着自己的铜像,一边默默地在那儿踱来踱去。现在,这铜像看上去仿佛变成了个陌生人,显得愚蠢可笑。尽管如此,他还是苦笑着,久”“久不愿离去。
一天,铜像被几个青年推倒了,在还没有搬到别处去以前,就这样遗弃在城壕边上。它那僵硬的泛着青色的铜脸仰面朝天,依然傲气十足。将军抚摸了一下横卧在地上的铜像,发现它比石头还冰冷。随意一瞥,他看见一个老太婆躬身蹲在铜像雪白的石座上。石座上放着一束鲜花。“这可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呵……”老太婆对他说,但没有留意对方是谁。她的儿子曾在将军指挥的师里服役。
“因为那些遗骨啦,阵亡通知啦,全是靠不住的,靠得住的只有这位大人。”
她告诉他说,每天她都来参拜铜像。
“假如这位大人还健在的话,我儿子也会活着的;如果这位大人去世了,那么我的儿子也就死了。”
昔日的将军大吃一惊,不由得两腿发软,随即从老太婆和铜像身边走开了。
自从那天起,他就怕遇见那老太婆。铜像尚未搬走,全身被泥水溅得肮脏不堪。将军看到自己的化身竟然落得这般凄惨、丑陋,心里非常难受。他觉得自己这样简直是赤身裸体地躺在地上遭众人嗤笑,心想还不如干脆掉到城壕里去。铜像下面的泥土被雨水泡得松软了,也许稍稍再把土刨开一些,铜像就会滑落下去。他背着人偷偷地这样去做了。一天傍晚,铜像倾斜了,顺着满是枯草的斜坡滑下去,随之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四周泛起白色的泡沫,铜像沉到了壕底。他直起酸痛的腰,茫然地俯视着又恢复了平静的水面。
猛然间,他被人从背后重重地推了一下,向前跌倒了。
“这可是你干的好事,天杀的!”暮色中站立着那老太婆,由于愤怒,她那瘦小的身躯不住地颤栗。
“你想对这位大人怎么样?对这位大人……”老太婆诅咒他,并朝他吐唾沫,然后哭喊着跑下了小山丘。
星
许达然
那时那颗星对我是女妖,浑身充满着诱惑。我要上去,去征服她。那时梦见自个英雄,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然后爬到天上,用一个筛子把那颗星筛下来,放在掌心,紧握着,紧握着,让它温暖我,也照亮我的前程。梦境是无垠的蓝,无垠的梦闪烁着无垠的喜悦。我就是这样在梦里扮演英雄耗掷童年的。
要不是那天邻家那个小女孩嚷着要那椰子;要不是我还喜欢她,我也不会爬上那棵椰子树,被那颗星迷住,还未把椰子摘下,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床上,要不是那年为了怕别人笑我是矮子,而总是要当摘星的英雄,我也不会跌断了一条腿,也不会离开故乡,到陌生的地方流浪。
流浪到陌生的地方是为了遗忘,流浪到这里后,就爱上了夜。若说是在荒地上可以无阻碍地看星,不如说是在夜里你们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你们。爱看星,虽然星闪烁着我童年的悲衰,却是我生命的夜里的寄托。爱数星,越数越多,越数越多,数的也许是我的悲哀,我总是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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