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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啊!”
苏誉不急不躁,仍旧看着他:“你真的不知道么?”
被苏誉这么一问,布丁终于有些迟疑,他拖沓着,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倒在沙发里,低下头哑声说:“我觉得沈总挺喜欢我的,但他说的那些东西,我听不大懂……尤其他们公司里的那些事儿,我有时候记不清人名……有一次我打了个哈欠,可能他有点儿不高兴了……”
苏誉偏着脑袋,他望着布丁,目光里带着怜悯:“所以,客人说的事情你听不懂,也没兴趣听,更懒得往深里琢磨,你听累了,打哈欠了,你是在告诉客人,我不耐烦了,还是讲点儿我乐意听的吧。布丁,这么一来,客人不是酒童是什么?你不是大爷是什么?”
布丁一下子被苏誉给说愣了!
他只知道客人喜欢他,疼惜他,总给他买东西,逗他开心……他以为人家真的甘愿这么做呢!
看他脸色变了,苏誉的目光更加怜悯:“我还告诉你一件事,杜茗是从这个城市最好的商学院毕业的,所以你听不懂的客人的那些絮叨,他听得懂,你不明白客人为什么烦恼,他明白。这就是为什么客人最后会离开你,去找他。”
布丁的脸色变得更难堪,他忽的一下站起身来!
“经理,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该回大学去,把没念完的那两年给念完?!”
苏誉摆摆手:“我倒不是那个意思。”
他走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来,靠在椅子里安详地望着布丁。
“独眼杰克不是研究院,非得拿到本科文凭才能考。学东西不一定得回学校,修炼人情世故也不是单靠饱读诗书。这次的事情只是给你个教训,做酒童,没你想得那么容易,你真的以为只要长得好,放得开,客人就跟定你么?并不是的。”
布丁被他说得呆住!
苏誉淡淡一笑:“容颜会苍老,审美会疲劳,上床也不是保险栓——否则世上就没有出轨这码事了。所以布丁,你明白么?除了年轻漂亮,你还缺乏很多东西。”
☆、第 11 章
布丁的年少岁月,始终活得懵懵懂懂,过一天算一天。
但是打架事件过后,布丁忽然就有了改变,他开始沉下心来,认真打量周围的世界,这么一打量,他这才明白,之前的那份志得意满,只是借着年轻产生的狂妄,其实他对这个世界了解得并不多,很多方面连皮毛都谈不上。
好在布丁是那种乐于吸收的性格,他开始找书看,像苏誉说的,拿不拿文凭没所谓,多读点书,人的感觉都会不一样,腹有诗书气自华。
苏誉是个极好的教师,闲下来,他常常带着布丁豆腐他们满世界转,偶尔也会给他们买衣服,不是成品店,而是须发皆白的老裁缝亲自服务的手工店。
“……无烟煤色,或者深蓝色。”苏誉指着一件衣服,细细教他们看那软如流光的材质,“黑真丝的衬里,不过这一件只加了一半——这种半衬里也很常见。”
如果不是苏誉,布丁可能这辈子都认不出昂贵的哈德斯菲尔德英产股线面料。
他也会带他们去好馆子吃东西,比如炖了两天两夜的佛跳墙,还有,鲜活的鲷鱼在端上来时,嘴还在张合,让人跃跃欲试的同时又带着点惊吓。
人的舌头是被培养出来的,它是活的,会分辨好坏,但你也得给它机会:在这之前,布丁一度认为,周末有个全家桶就是最高享受。
苏誉甚至把他们带去私人酒庄,穿着黑色马甲的老佣人面平如水,领着他们走进深深的酒窖,在苏誉的示意下,一声不响取出纤长的酒瓶。
“别一口倒进去。”他将两杯酒轻轻放在布丁和豆腐面前,“先含在嘴里,让口腔弥漫一下酒香。”
然后,他转头对那老佣人说:“跟海生道声谢,那瓶哈帝干邑我收到了。”
布丁匆忙把那口酒咽下去,好奇地问:“海生是谁?”
“这儿的主人。”苏誉微微一笑,“所以我们是来上门抢劫的。”
豆腐开玩笑道:“经理,你在说谎吧?这酒庄其实是你家的。”
苏誉仍旧微笑:“有什么好说谎的?我是个没家的人,更没有这么好的酒庄。”
布丁留意到,旁边那位老佣人虽然神色没有变化,但眼角深刻如刀的皱纹,变得更深了。
他甚至带他们俩去听音乐会。起初布丁觉得荒谬,他活这么大,唯一听过的舞台音乐,就只有校合唱团的《黄河大合唱》,他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和高雅的音乐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