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页)

足、表示决心、一环套一环。久而久之，大家混熟了，也就不拘小节了。

一个村长介绍经验时说：“我当了二十年村干部，全部村民都满意我，我不敢吹。但百分之九十的村民还是肯定我的成绩的。要不我也不能在台上干这么长时间。我敢说的是，我一不贪，二不占。一直是两袖清风，一肚子酒精。你别看我这小官，一个村也同一个国家一样，你要懂得外交手段。上级部门来了，考核村里的全年工作，你工作上去了还不够，人家装作视而不见呀。这就要靠你村干部的周旋啦。酒桌上你说话要谦虚，喝酒要豪爽。当喝出感情来了，不用你表白，肯定有人替你说：‘什么也不用说，喝酒，成绩都在酒里。’不怕你们见笑，那酒的威力可是大着呐。陪客也有学问。去年一个扶贫单位来村里扶贫，拉来一大卡车春播急用物资。我们得答谢吧？酒桌上，我们村干部轮番敬酒。来的领导们非常满意。酒过三巡，来的领导发话了：‘春播还有困难吗？’我不失时机的答：‘打了几眼井，就是没钱配套。如果配套齐全，村民种田可就省劲了。’领导问：‘配套需要多少钱？’我答：‘两万吧。’领导看我喝酒爽快，为人实惠，就将我的军说：‘如果你能把这一杯白酒一口干掉，这两万我们给你解决了。’我说：‘为了村民，我豁出去了。’然后一口喝下这杯酒。其实，对于这个局来说，两万元不算啥，他给谁都是给。可对我们来说这可是雪中送炭了，解决了燃眉之急。喝完酒领导说：‘好样的，不亏是父母官，你派人跟我取钱去。回来我派车送你们。’就这一杯酒就换来两万元钱，你说值不值？这天我真是喝高了，回家吐了一地。老婆说我：‘喝公家的酒，自己找罪。’也有的村民背后议论说：‘花集体的钱，肥了自己的肠胃。’我想，陪客也是我的工作。总不能村上来客，全体村民都来坐陪吧？”说到这里，村长停下来，看看大家。他看大家都在聚精汇神的听他讲，就问：“你们说，我这是叫多吃多占呢？还是叫为人民服务？”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村长继续说：“其实，村干部能干啥，不就是带领村民致富吗？多给他们争点实惠，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吗？搞华西村那样，我们不敢想。让村民奔小康是大势所趋呀？”讲完，大家热烈鼓掌。

后来吴俊他们又来到另一个村。听了一个村支部书记的发言：“别看我们是基层的村民组织。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呀？虽说我们的官最小，可管事最多。家庭茅盾找你调解；邻里打架你得管；婚丧嫁娶也找你；连人家生孩子你也得操心。有时我们是不带枪的警察；有时我们是妇科大夫，专盯着那些少妇。别误会，我们是看着她们的肚子是否有变化。一不留神，产房传喜讯——生了，那我们就该是村部下通报——降了。超生一个你的官就别想当了。有时我们又成了外交官：联系制种、跑销路、为贫困户跑贷款、要救济，这都是一门艺术。去年全村给一个公司制种一千多亩。按照规定，村里每亩提成一毛钱。技术员来了要供饭吧？收种，联系制种要用人工费吧？可去年赶上种子市场不景气，种籽公司只好低价出售。公司欠村民的种子钱迟迟不给。村民急了，我们村干部更急。我和村干部商量，两人一组，去公司催款。当时要债的制种单位不下十个，把公司经理吓得到处躲。我一看不好，又和村干部商量，大家凑了五千元钱，通过关系，送到经理家。没出五天，全村的百万元种子款要来了，村民一分不少。可村里的提成没了，还白搭了近千元的差旅费。有人说：这年头欠钱的是大爷，要钱的是孙子，这话一点不假。我是体会到了，要账那几天，我们蹲票房，啃凉馒头。那苦受的，别提了，一提眼泪哗哗的。听说有的村到现在钱也没要回来，公司破产了。你说这样的村干部闹不闹心？一句话，当一个好村干部不容易呀。有的村民管我们叫‘三要’干部：要钱，要粮，要命。要钱是指：—要费，二要税；要粮是指要公粮；要命是指计划生育，超生怀孕了，我们就要动员她做掉，这不是一条人命吗？

半年的‘社教’工作，吴俊是受益非浅。他虽然是小县城出生，也常去农村。可他还从没听说过这些新鲜事。

最让吴俊高兴的是：他在社教期间收了个徒弟。那是秋天的一个清晨。吴俊有早起跑步的习惯。这天清晨，当他跑在田间小路上时，发现一位二十来岁的男孩正拉着一车玉米秸秆从地里走来，当到一个小坡地时，男孩怎么用力也拉不上来。吴俊忙跑去帮忙。吴俊看男孩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一股怜悯之心涌上心头。于是他决定送他到家。他俩边走边聊。男孩介绍说：“我们家四个男孩，我排行老二。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