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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干这种事了吗?尼洛夫娜?”雷宾笑着问。“好。我们那边喜欢看书的人很多,是一个教员教的,——大家都称赞他是一个好小伙子,虽然他是僧侣出身。离我们那七俄里路,还有一个女教员。不过,他们是不用禁书做教本的,他们都是安分守己的人,——都怕惹事儿。可是我却要些最激烈的禁书,我借他们的手悄悄的散出去……警察局长或者僧侣们看见了,他们总以为是教员散的!我暂时躲在旁边见机行事!”
他很满意自己的计策,高兴地咧着嘴满脸微笑。
“啊呀,你真是!”母亲想。“看上去像只熊,却干狐狸的勾当……”
“你看怎样,”巴威尔追问。“假使他们怀疑教员们散布禁书,叫他们坐牢呢?”
“坐就坐呗,——怎么啦?”雷宾问。
“散传单的是你,而不是他们!你才该去坐牢……”
“怪人!”雷宾拍着膝头,苦笑一下,“谁知道是我散的呢?——一个小百姓会干出这种事情来?书啊什么的,都是先生们的事,他们应当负责……”
母亲觉得巴威尔不能理解雷宾,她看见他眯着眼睛,——看来是在生气。于是,她小心而委婉地说:
“米哈依洛·伊凡诺维奇是想由他来做工作,让别人来担罪名……”
“对啦!”雷宾摸着胡子说。“暂时就这样干。”
“妈妈!”巴威尔很是冷淡地喊了一声。“如果我们的伙伴中有一个人,就假定是安德烈吧,借着我的手去做了什么事情,而我却白白坐了监狱,那么妈妈你怎么想呢?”
母亲打了一个冷战,疑疑惑惑地向儿子看了看,不同意地摇着头,说道:
“难道可以这样出卖朋友吗?”
“啊哈!”雷宾拖长了声音说。“我明白了你什么意思了,巴威尔!”
他嘲笑了挤了挤眼,朝母亲说:
“妈妈,这事是很微妙的。”
他用教训的口气又对巴威尔说:
“你的想法还很幼稚,兄弟!做秘密工作——诚实是没有用的。你想想:在谁身上查出了禁书,谁就被关进牢里去,而不是教员——这是一层。第二,教员教的虽然是检定的书籍,但是书中的实质,完全和禁书没有两样,只是字句不同,真理少些——这是二层。就是那些人,也和我们一样在希望着同样的事情,不过他们走的是小道,我走的是大路,——在官府看来,都是一样的罪,对不对?第三,我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俗语说得好,马下人不是马上人的朋友,假使受累的是老百姓,我就不会这样干的。他们呢,一个是僧侣的儿子,另一个是地主的女儿,他们为什么要使百姓们起来——我是不明白的。
“绅士们的想法,我这个种田人是琢磨不透的!我自己做的,我当然了解,但是绅士们想干些什么,我可不知道。他们安安逸逸地当了千年的老爷,剥我们百姓的皮,现在突然地——醒来了,让百姓也擦亮眼睛!我是不喜欢听童话的,兄弟,而这种事情,跟童话差不多。不论哪位绅士,都和我离得很远。冬天,在田野里走路,前面隐隐约约好像有个什么动物,是狼,是狐狸,或许是狗——看不清楚!离得太远!”
母亲注视着儿子。他的脸上流露出悲哀的神情。
但是,雷宾的眼里,却充满了阴险的光,他自满地望着巴威尔,兴奋地用手梳理着胡子,接着说:
我没有功夫献殷勤。生活严酷地望着我们;在狗窝里和在羊圈里不同,各有各的叫法吧……“
“在绅士们里面,”母亲想起了几个熟人,开始说道:“也有为了大家伙的幸福,丢了性命,或者一辈子在监牢里受罪的……”
“那些人是另一回事,对他们的态度也是另一回事!”雷宾说。“农民们发了财,就升为绅士,绅士们破了产,就降为农民。袋里的钱空了,不知不觉地心眼就干净起来了。巴威尔,你还记得,你从前教过我,——人怎样生活,就怎样想,如果工人说‘好’,老板一定说‘不行’,工人说‘不行’,老板按着他们的本性,一定会喊‘很好’!这样看来,农民和绅士,在性质上也是不同的。如果农民们肚子吃饭了,绅士们在晚上就睡不稳。当然,什么人中间都有坏坯子,所以我也不同意偏向所有的农民……”
他站起身来,周身显得灰暗而有力。他的脸色阴冷,胡子发颤,好像牙齿在无声地打战,他放低了声音,继续说:
“五年来,我进过不少工厂,对于乡下,却是生疏了!这次回到乡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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