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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左丘伯玉真心希望,她只是嘴硬说说而已。
然而他想错了。
一刻钟后,夏元熙精力充沛地站起来,仿佛一身红衣都是别人血染成的,恢复了最初一丈多长的黑色长矛。
“你可知道……你只是在利用我的怜悯?!可是这样毫无意义!”
“是是是,你手下留情了,我知道,但有些事我不得不做。”
“就因为不愿随我回天目山?……我这次可以放过你,只要你立下心魔誓,下一次要是再落到我手上,你必须跟我回去!”
“不是这个问题。”
“难道你还打算救啸月山庄的人?”
“是整个啸月群岛。”夏元熙纠正了他的说法,“你一定没见过贪染统治下的世界,那些地方正道和魔道只有名字上的区别,宗门把持了从功法到资源的一切修行要素,如果想要修行,必须忍受上位修士的剥削。从胎息时候起,所有弟子都要去各种秘境中舍命带回灵草仙矿,换取每月所需的丹药和下一阶段功法;女修比男子多了一幅身体的资本,但早早就被宗门长辈各种采补,大部分人在修出了名堂前就因为身体千疮百孔散功而死了。”
“三纲五常崩坏,师父对徒弟只有支配和压榨,门派内排资论辈只看修为,如果你超越了原本的师父,他反要对你持弟子礼,所以人人都在渴望一步登天,能够奴役剥削他人。”
“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这里强大的宗门野心早就不仅局限于一隅了,他们也希望发动灭门之战,掠夺资源和洞府!”左丘伯玉作为鼓动宗派的人,当然清楚其中的蝇营狗苟。
“没错,如果被你们毁掉维持秩序的灵气运转阵法,那这里一定会爆发一场血腥的混战,那些宗门掌权的贪婪之辈会将自己门下弟子的血肉铺成自己修行之路的坦途。”夏元熙直言不讳。
“所以你们这些正道还真是虚伪,他们自己求仁得仁,你们却偏偏要以什么道德大义约束,徒遭人憎恨。以前昆仑执仙道牛耳时,一时风头无量,可惜自从东西宗之战后,许多小宗派也敢于给你们颜色看。”
“那又怎样?我们维护的是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的权利,只是他们没有发言权而已……毕竟,这世界不仅仅属于所谓的上位修士。”
左丘伯玉一时语塞。
没有人生来强大,连他的先祖以前也不过是个被人豢养的舞姬,主人厌倦后就被赏赐给一个门派中的普通弟子。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纵使名震天下的大魔头,也是一路奴颜媚上,从一个小魔头一步一步爬上来。左丘伯玉出生时候,先祖百眼魔君已经闯下了偌大名头,但从他留下的手稿中,左丘伯玉仍然能读到祖先为了得到一小瓶次等的丹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我能感觉到,这里的新锐修士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或许是因为啸月山庄禁止私斗,他们很少因为宗门的命令去掠夺弱小的人,他们仍然有梦想。就像之前奚胜男的比武招亲,据说被奚晏选中的人都拒绝了,因为他们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摸索,求得大道。而且,他们还和我约定了,数十年后向我挑战,如果你们的计划成功,或许他们中的大半都要在数年之间死在各种宗门火拼中,我不希望我未来的对手因为几颗灵草之类微不足道的理由连起跑线都没上。”
夏元熙开始并不知道自己憋的一腔火气是什么,但她在左丘伯玉的质问中找到了自己的真心,也越说越流畅;她也没有察觉,自己身上莹莹出现了一层微光,它曾在墨家的熔炉中助她挫败墨知非的阴谋,此时光芒更盛,不再是浮尘般的阳焰相,而是更加浓郁,更加耀目,如云霞般的烟雾相。
琉璃光王本愿经,这本药师佛祖的成道法门感应到了她想拯救那些年轻人的慈悲心,也回应了她。
左丘伯玉看着这耀眼的微光,虽然它仍然显得很渺小,但左丘伯玉似乎看到了一位炽光佛陀在虚空中,对着夏元熙所在的地方微笑。
她只是个金丹,自己一只手就能掐灭……可是,为什么感觉自己却无法与之抗衡呢?
或许,是因为连左丘伯玉自己都赞同她的想法吧?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想起。
“好好好……老夫还不知昆仑竟然出了这等俊才,果然后生可畏!修行路上,老夫比你走得远,但见识上,真是自叹不如啊!”
☆、第248章 拜庄·群英会(十八)
空中,一位背着琵琶的老者身着百结衲衣,看似破烂不堪,但别有一番豪迈豁达的气度。他踏虚空如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