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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得让人难以置信的电影”,“银幕上的一首杰出诗篇”,等等。
没有任何人怀疑,创作了这部电影的不仅仅是雷斯纳的镜头,更重要的是杜拉斯的那种如此特殊的断断续续的风格。她从文学的角度创造了拍电影的另一种方式。她还创造过什么,除了这种重复的艺术,除了这种抒情的诅咒、最终被寂静所代替的窒息的声音?
直到电影的结尾,杜拉斯才显示自己的真正本性,反叛、惹事、多疑。她毫不犹豫地谈论女性的孤独及其巨大的欲望,并通过一个从荒凉的渔村经过的年轻的德国士兵的嘴,大胆地承认了这一点。她总是反潮流,对世界和事物的态度模棱两可,感情捉摸不定,说话与别人不一样。她最想说的,是谁也不能对别人有偏见,谁也不能指责别人生活失控、冲动和产生命中注定、不可避免的欲望。那怎样才能理解凶手呢?“我觉得应该承认关于黑暗的真实”。早在1958年她就在《法兰西观察家》的一篇题为“舒瓦西勒鲁瓦的恐怖”的文章中说过。
她坚决地离开了雅洛。激情好像疲惫了,离开了她,但她仍感到失望和痛苦。她一直靠着的那扇门“关上了”,她再一次感到不知所措。在讷韦尔拍摄的那段《广岛之恋》中所说的“黑夜里不可避免的东西”,气势汹汹地向她涌来,避也避不开。电影的成功没有在物质上给她带来任何好处。她被合同欺骗了。她草草签就了合同,她习惯了这种轻率,跟母亲当年被地籍官欺骗一样。然而,她从这场冒险中学会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她以后所写的东西将摆脱必不可少的心理描写和浪漫情节,她将投身于黑色的夜晚,专注于在她身上活动的一切,让人在遗忘一再光临的这个深不可测的深渊中晕眩。《琴声如诉》宣布了这种方式的开始,《广岛之恋》肯定了这种方式和计划。
第五章 太阳不再为谁而升(2)
就在这一时期,她放弃了自己的生活,好像生活对她来说不再重要了似的。她将见证另一个更加有趣、更加神秘、更加富有传奇色彩的故事。她只要这种生活,她将把它写进作品之中,努力让它来到人间。难以忍受的生活、她的流浪和激情、她野蛮而悲怆的狂迷将只有在作品中,在她钻入的这个拥挤的鱼塘中才能得到体验。说实话,她只爱过罗贝尔?昂泰尔姆,然而,她也离开了他。她的其他情人,其他艳遇,只不过是盲目流浪的结果,是自我迷失。现在,必须收拾自己的心情,专注于写作,从写作中得到绝对的满足,她已经预感到写作的巨大威力。孤独是她的天命,她将用这种内心的故事,用它苛刻的专制来弥补种种孤独。
在那些年里,有什么东西被破坏了。敏锐地感到失望,尚未到达她以后所说的“愉悦”阶段,但她将对事物和感情表现出一种虚荣,一种圣经般的直觉。“世界上的任何爱情都不能替代这种爱情。”她在《塔吉尼亚的小马群》中已经这样写道……
她很喜欢她用《抵御太平洋的堤坝》的版税购置的诺弗勒堡,她孤独地在那里度日,躲避他人,她在那里觉得很放松,进攻凡尔赛的革命者曾在这座屋里暂住。
她在那里抽烟、喝酒,喝得很多。长期以来,她觉得很烦闷,老想起童年时期恶劣的气候,想起既让她感到心情沉重又让她喜欢的那种孤独。让她激动的,是她自身。“让我想哭的,是我的暴力,是我自己。”她承认说……
从来,一切都来之不拒,把它们砌到作品中去,添加写作素材。她只给自己留下位置,为她已经一再推迟在她身上出现的那种神秘的歌。
在她所渴望的这种永恒当中,她还能留得住爱情吗?她对写作的巨大热情使她完全投身于孤独之中,好像在一种神秘的眩晕中,在紧张与圣洁之间,受神灵启示的人又是紧张,又是神圣,只有歌颂上帝的《精神赞歌——黑夜》1作为对话者,希望能看见上帝出现的那一瞬间。也正是在那个时期,20世纪60年代初,杜拉斯选择了写作这条具有预言性质、救世主般的道路。她所走的这条道路是痛苦的道路,孤独的旅程,她懂得蚀骨的孤独,远离他人,甚至远离亲友,她的亲友肯定也厌烦了她极端的暴力和粗鲁野蛮。他们痛苦地发现,杜拉斯忘恩负义,自私自利,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一切为了自己,成了一个无法理解、爱慕虚荣、专制、自负的女人。“天才”,她真的相信自己是天才,甚至大胆地说了出来,自称天才的人才敢这么大胆、这么无情。对接近她的人,她显得像吸血的恶魔一样,朋友们纷纷退避三舍。她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懂得写作,她的话那么绝对,以至于听她说话的人都觉得喘不过气来。面对一个已经自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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