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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撅起嘴,“哇噢!五角场!”
我知道他心里又是在打着五角场逛街购物的主意,果然薛问枢想了想,“我好像三四天没吃巧克力了。”
“关我什么事。”
他的头勾在椅背上,肩膀一下一下的在空中晃荡着,“施莐……”他的声音忽然变得甜腻腻的,像溶了的糖浆,浓稠软腻,“我要吃巧克力……”
真是,我之前的两位前男友,不是不解风情就是面瘫严肃,谁知道老天安插了这样的一个闷骚的家伙丢在我身边,冷静自持,却时不时做出让人哭笑不得的傻乎乎的表情,还贱格到为了巧克力不惜撒娇卖乖。
到底他是什么样的人,连我也迷惑了。
后来钟宝瑶告诉我这样的男人,叫“半熟男人”,那时候我正在办公室里看很久以前的一部老片——《夜宴》,那个忧郁带着孩子气的无孪把那个成熟稳重的婉后搞得方寸大乱,我看着看着就跟宝瑶说起薛问枢。
“莐莐,你家那个是一只半熟男人。”她撅起嘴,努力的搜刮她能想到的所有排比和中文词汇,“有成熟男人的气质,但是会不经意流露大男孩的稚气,有成熟男人的睿智,但是还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还撒娇,耍无赖!”我义愤填膺的指出。
她眉毛一挑,“See~薛问枢在我印象里总是很沉默,话也不多,但是看上去很可靠的样子,这说明他把你当自己人,没什么好掩饰的。”
“你喜欢这类型不?”
她嫌隙的撇撇嘴,“我只喜欢蜀黍一类的,thanks!”
下午乘车去五角场,四月份的上海已经开始热起来了,阳光铺天盖地的倾泻下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生动可爱,尤其是道路两旁的树,冬天来得时候树叶已经凋零,死气沉沉的,可是转眼间,绿意盎然,让人心生几分欢喜。
我就带着这样轻松的心情走进教学楼,没多少班开课,出国部依然是火爆,走过长长的走廊,我看见何彦非在教室里课前准备,他没怎么变,眼镜却换成了无框,他的旁边依然有很多女生环绕问问题,他没看见我,我也没主动打招呼。
上课前我环顾了一下批课的老师,老面孔基本消失不见了,剩下来都是不认识的,主管招呼我坐到她旁边,跟我说,“春节过后走了一大半,还有两个没过委员会,一个过了自己辞职走了,你有什么打算?”
“先过委员会,最快是什么时候?”
我话音还没落,就看见一个女孩子走进来,她穿着超短牛仔裙,光面的黄色羽绒衫,里面竟然是一件吊带衫,五官挺标致的,化了点淡妆,但是明显气色很差,连遮瑕膏都遮不住她浓黑的黑眼圈。
“新人?”她指着我问主管。
“比你老了好几期。”
她主动跟我打招呼,“嗨,我叫钟宝瑶,你呢?”
她普通话不太标准,带点外国腔,但是没有出现恶心人的“中夹英”,让我顿生好感,“我叫施莐。”我报以微笑。
她眼眸微微一闪,大大咧咧的坐到我旁边,“我是教高考口语的,你是教什么的?”
“写作和翻译。”
“好厉害啊,我根本不能教翻译,那些中文我都看不太明白,而且作文题目最奇怪了,为什么规定一定要写健康积极向上的呢……”她在一旁闷闷不乐的自言自语,然后几句飞快的好像是咒骂的英语飙了出来。
“她是华裔。”主管解释道,“她中文不太好,不过已经很努力的在说了,所以我们对她有时候‘中夹英’的表述方式比较宽容。”
我也笑起来,没来由的就喜欢上了这个热情又话痨的小姑娘。
因为我的生活,因为沉默和嫌隙,已经没有多少快乐的回声了。
这次批课结束,我被点名要求过四天后的委员会,所谓新西方的委员会,就是一群很牛逼的老师在下面充当懵懂的学生,一旦老师的课讲完,他们就变身为院士,使劲的挑你讲课的毛病,不光是内容,就是你无意中摸了一下鼻子,也会变成口诛笔伐的对象。
而结果只有两个,走,或者留。
批课结束的时候,宝瑶有些羡慕的对我说,“你讲课讲的很好,我很喜欢听,加油,你一定要过。”
我复杂的笑笑,“但愿吧。”
她握了握拳头,“加油,要有信心嘛!”然后她看了看时间,“莐莐,已经五点半了,你回去吗?我要回松江的,先走了。”
“我修改一下课件就走,你先回去吧,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