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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莫奚人欢呼雀跃,其中一名梳着长辫的少女更是兴奋得拼命大叫。裴红菱哀嚎了一声,冲过来,一拳揍上谢朗的胸口,吼道:“谢朗,你疯了?!”
谢朗“蹬蹬”退后两步。大白飞过来,他将它抱住,见它似是极不甘心,他唇边露出一缕略带苦涩的微笑,轻声道:“你让一让小黑又何妨?以后想见,可不一定见得着。”
“什么小黑大黑的?!”裴红菱只觉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怒道:“我可是和她赌了一匹马的,你把你的青云驹赔给我!”说着就上来揪谢朗的衣襟。
“裴红菱!”裴无忌厉声大喝,裴红菱气得将鞭子运力乱抽,抽得碎雪四溅。
那长辫少女走过来,嘲笑道:“裴红菱,你不会舍不得你的马,说话不算数吧?”
她的殷国话说得比较标准,谢朗觉得库莫奚人能说出这么正宗的殷国话有些稀奇,不由看了她一眼。
裴红菱发了一通脾气,气鼓鼓地牵过自己的座骑,将缰绳递给那长辫少女,硬梆梆道:“给你!”
长辫少女得意一笑,道:“裴红菱,下次吹牛皮可不要吹得太厉害,免得吹破了,飞到天上去。”
裴红菱满腔愤恨无处可泄,狠狠地瞪了谢朗一眼,却听一个极温和清雅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里末儿,把马还给她。”
伴着这个声音,库莫奚人向两边退让,一名身穿普通灰皮毡裘、系着同色腰带、乌发披肩的青年缓步而出。
谢朗知道库莫奚人历来是“男子披发,女子束辫”,且多身形高挑、皮肤白晳、五官清秀,可这青年男子生得未免太过俊美,乌发垂肩,头束锦带,更衬得他肤如白玉、风姿飘逸。
他正细细打量这灰裘男子,里末儿已不服气地用库莫奚话嚷道:“是她输了,我为何要将马还给她?”
灰裘男子用正宗的殷国话说道:“是这位军爷喝住了那白雕,不然输的是你。咱们要赢,也要赢得光明正大。”
里末儿噘起嘴,却也没有再说,将缰绳递给裴红菱。裴红菱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板起脸道:“我裴红菱送出去的东西,便绝不会再要回来。”
里末儿一愣,那灰裘男子淡淡一笑,道:“那我就替里末儿谢过裴姑娘赠马之情。”
里末儿这下明白过来,笑着上来拉住裴红菱的手,道:“你送我马,我请你吃烤肉,走!”
裴红菱素喜她豪爽,这刻便也放下心结,笑道:“好,回头我请你喝酒!”
二人携手而去,裴无忌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骂道:“这个死丫头……”他回头招呼谢朗,却见他正望着那灰裘青年远去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明远,怎么了?”裴无忌问道。
“没什么。”谢朗笑了笑,心中却觉这名库莫奚青年的风姿、气度和眼力非同一般,暗暗将他的音容相貌记了下来。
库莫奚人虽是游牧小族,又极分散,多年来受丹族欺压,但这几年趁着殷丹两国交战,他们休养生息、日渐强大。若库莫奚各部落族长都有这灰裘青年一般的人品,倒真不可忽视。
命大白回京城报信后,谢朗再度易容改装,混在宁朔商队之中,向大峨谷南面的殷国边境出发。
临行前他托裴无忌派人过险滩寻找青云驹,务必将它妥善安置,裴无忌自是一口答应。
裴无忌说的果然不假,宁朔商队过边境时,宁朔军只例行公事地随便检查了一下,暗中收了点银子,便放他们过了封锁线。
那商队头领得裴无忌照顾颇多,用不多的粮食在大峨谷换了几车好皮裘,赚得心满意足,临走时送了谢朗一匹骏马。两日之后,谢朗便赶到了渔州城外。
渔州的大雪已经停了,但依然寒风凛冽,刀子般地割着人们祼露在外的脸和手。谢朗心头暗喜,这么冷的天,那师爷的尸首必定没有腐坏。
在城外潜伏到黄昏时分,他藏在一辆马车的底部入了城。神锐军“反”出渔州后,张保的府兵对渔州实行宵禁,酉时正牌时分的更鼓一敲,大街上便再无行人。
谢朗乘着夜色,避过数队巡逻的府兵,悄悄潜行到府衙北面的小巷。府衙的房屋在当日“哗变”中已被烧毁,但其后院的水井、地窖却完好无损,谢朗翻过院墙,用绳索吊下枯井,掀开地窖入口处的木板,沿着石阶而下,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渔州虽为北方苦寒之地,但每年夏季仍有两个月十分炎热,这地窖便用来存放冰块,以备官吏们夏季消暑之用。
谢朗下到地窖的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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