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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来独往,沉默寡言,即便是痛,她也早就习惯了闷在心底。
握住小瓶,不想被钟婆婆看见自己咒发时的狰狞面目,她背过身飞快地扒开塞子,头刚仰起,丹药还未滑出瓶口,下一瞬万蚁蚀心般的剧痛毫无前兆向她袭来!
“嗯……”
闷哼一声,捂住心口她趔趄着后退,震耳欲聋的耳鸣几乎同时充斥在她的耳侧!轰隆隆如山洪崩塌,又像是来自地狱炼鬼撕心裂肺的吼叫,刺得她浑身止不住在颤抖。
“耳朵……听不见……”
痛不欲生的她十指发力死死碾压着桌角,双脚死撑着不倒,张大嘴努力喘息……穿耳的地狱之音盖过了耳畔所有的声音,瓷瓶落地的清脆,鞋底踩碎丹药的喀喇,钟婆婆哭天喊地的叫骂,她都听不见。
“老天爷啊!”
钟婆婆吓得老脸灰黑,身子一抖摔在地上,撑了好几次身子,却都因为颤抖得太厉害而站不起来。
“你个该死的煞星!”
婆婆的嗓子几乎残破,她眼泪婆娑,用几近乎爬的姿势一点一点向那团被踩碎的黑色药沫挪去,挪得那般艰辛,就连粗糙老手不知何时也磨出了血,深色衣衫将蜿蜒的泪渍拖成一条断断续续的血线。
“你耳朵听不见?就算你听得见我也憋不下去了!小姐这是做了哪辈子的孽哟?怎会生下你个不人不鬼的妖怪!日日被人糟蹋汲取精元为你炼药,你一个手抖,居然将她含血含泪一年所受的凌辱给踩个粉碎!……你去死,去死!小姐的这一辈子都被你毁了!”
耳鸣轰隆声中,双脚死撑着不倒的小挽云如遭雷击,睁着一双木然的大眼,晃了晃身子坐跌在地。
钟婆婆还在哭,她费力爬到药沫旁,掏出怀中的布帕将碎末一点一点聚拢收入帕中,宝贝一般抱着,泪水汹涌:“夫人若泉下有知我帮着小姐炼药给你这个煞星,让我死后如何面对夫人?如何面对逍遥殿南宫世家的列祖列宗!……药没了最好,你死了正好干净!你去死,去死啊!”
泪水,刹那决堤一般漫下,血红着双眼,挽云一掌下去炼丹房地砖裂了个粉碎!
是,她什么也没有听见,但钟婆婆一张一合的唇,让她读懂了她这辈子本都不应该知道的一个惊天秘密!
一个,她连想也不敢想的,残酷事实。
“不会的,我要去问清楚,我要去问清楚……”
跌跌撞撞地爬起,她胡乱擦了两把眼泪,运气逆行内功暂时止住病痛,其他什么也顾不上了,血红着眼蹬地而起,离弦的箭般冲出炼丹房!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不,不是真的!不会是真的!
苛刻的殿主,从不对她露出笑脸的殿主,厌恶她万分的殿主……从第一日认识她起,她就极近手段折磨自己,疏远自己……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她的娘!更怎么可能是为她倾尽一切的娘亲!
雪白身影直奔主殿而去,快若闪电的身手令人望而却步,谁人又知此刻的她顶着怎样的压力?逆行内功会引起走火入魔,抑制的咒术随时会以更强的能力爆发……但她已经不在乎了,如果钟婆婆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宁可,现在就去死!
“风师妹,殿主有令,任何……”守卫之人竖起长矛,话还未说完,手中长矛已被飓风裂成木屑!
白色身影横冲直撞闯向内殿,赶来拦截之人都被内力弹开,十一岁的少女一路竟无人能挡!直至昏沉内殿尽头那方粉红纱帐出现,疯了一般的她这才逐渐恢复理性。
南宫灵听得喧闹声,早已披了纱衣斜躺床头,见是挽云,眉眼间的淡然一转变为讥诮:“你胆子可是越来越大啊……”
“回答我。”挽云的臂颤颤抬起,眼神深得让南宫灵不由一个激灵,每一字如凿如刻。
“你,是不是生我的亲娘?”
“你……”
南宫灵的脸色陡然间变了,她愣了愣,随即怒火中烧一跃而起,甩手一巴掌狠狠打在挽云脸上,怒喝:“谁在乱嚼耳根子!你从哪听得的闲言闲语?!”
“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是不是!”挽云顾不得捂火辣辣的脸颊,她仰头,疯了一般地嘶吼质问!
“你、你!”
南宫灵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一咬牙,狠狠一脚将瘦骨嶙峋的挽云踹开:“野种一个,也敢痴心妄想?若不是妹妹求我,我会留你到今天?滚!你滚!”
……
风色利若刀刃狠狠刺向挽云,真气割破空气发出的嘶鸣声让脑中回忆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