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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已经走到自己面前。
他微皱着眉头,“今日可是我们的大喜日子,怎么可以哭呢?”感觉到他的指腹擦过脸颊,一片凉意。
孟婆看着自己一身火红,与他是那么相似。淡淡地笑了起来,“对,不可以哭。”说罢便伸手擦去脸上的泪花。
她紧紧地握住他的掌心,感觉到熟悉的温度。什么黄泉地狱,什么昆仑仙境,什么如来佛祖,暂时都先忘了吧,忘了吧。
一张木桌,一条红布,一盘瓜果,一个囍字,还有一只会说人话,吵闹不停的狐狸。一块红头盖,遮去了那山那花那人,风在耳边来了又去,手中握着的那条红布,始终能感觉到他还在身边,还在温柔地笑着。真好。
那狐狸已经唱道:“夫妻对拜。”
她转过身,朝着那人的方向,慢慢地弯了腰,两颗头颅轻轻地触碰到一起。她抓紧了手中的红布,有一颗泪珠直直地坠进泥中,碎成数片。
数个月后,白华发现生死簿上,孟花开的名字又回来了,虽不明是怎么一回事,却是万分欢喜。当说与花开听时,她也只是笑了笑,淡淡地说:“可能是上天责罚,要你看我彻底地变成一个头发全白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好倒你的胃口。”
白华执起她的手,满目温柔,笑着说:“这样的责罚,我甘之如饴,又怎么会有半点怨言?”
孟婆反握住他的手,笑了笑。
人间岁月,年华易老。一眨眼,已经数十年,回首一望,平平淡淡,没有多少起伏,但又有什么比得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过她在慢慢老去,他的面容却没有丝毫变化。可尽管她的头发已经白了半边,尽管她的脸上已经有了皱纹,但他依旧情深不寿。他说:“无论你变得多老,在我眼中,你还是那么漂亮。”
孟婆看着自己渐渐老去的面容,只叹岁月走得太急,分别的日子来得太快。留不住的,始终都留不住。
又过数年,她在山下见到了个熟人。
那时正是寒冬,只是还未下雪。她在山下,一阵寒风掀起了一架马车上的帘子,帘子又落了下去,挡去了那人的面容。马车很快在自己面前匆匆而过,渐行渐远。她回过神来,迈开步伐,追着那架马车。索性那马车并不走远,在一间宅子面前停了下来。马车上的那人掀开车帘,走了下来,拉紧了身上,低着头入了门。并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站着的孟婆。
她叹了一声,又回了山里。而后找出了一件东西,下了山,每日都呆在那宅子不远处的地方等着。直到晚霞满天,她才回去,一连十数日。
偶尔路过的行人总能看见一个奇怪的老人,坐在路边,什么也不干,就在那坐着。
有时她能看见那人从屋内出来,但那人总是匆匆地低头进了马车,又匆匆地离开,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日,天空满是灰白的云,厚重得像是装满了东西,呼之欲出,风也比往日大了许多,大概快下雪了吧。
孟婆在石阶上坐了好一会,冷风吹乱了她的白发,不久后天上果然飘下了小雪,落在她的肩头上,一阵寒意。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人撑着伞走了出来。孟婆刚想上前,他却已经上了马车,离开了。
她叹了一声,坐回原处,看着这雪,双手已经十分冰冷。她心想,今天可能还是等不到了。
但没过一会,那辆原本在驰骋的马车却停了下来,马车里的人撑着红色的油纸伞,朝自己慢慢走来。孟婆突然想起很多很多年,那个少年,不知道去哪里捡来了一把破烂的红纸伞,八条伞骨有三根是断的,松松地垂着,上头八片红油纸只有三片没破得那么厉害,其他的都不见影了。有遮挡的那一面全撑在她的头顶上,那少年的肩上却全是雪花。
如今这个年轻俊逸的男子已经走到自己面前,他手中的油纸伞也放到自己的头上,遮去了那一片冰冷的天空。恍如隔世。
“老人家,这些天你一直坐在这,这么冷的天,你不回家吗?”男子轻声问道。
“下雪了。”孟婆不由自主地说道,还沉浸在那么多年前的回忆之中。
“是啊,下雪了,就更冷了。老人家住哪?我这儿有马车,就送你回去吧。”
孟婆抬起头,看着他,问:“为什么把伞撑在我头上,你看你,肩上全是雪花了。”
他笑了笑,说:“不碍事。”随后又问,“老人家为什么这些天一直坐在这?”
“我在等人。”
“等谁呢?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找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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