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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无论真相怎样,所有人都嗅到了大乱的气息了。
十多位皇子中,除太子外,要数之后三位王爷为最危险最有才能。太子性子儒雅优柔,这在天下已是人所周知的事实。而放眼其他皇子们,尚且年幼的他们还未到展露风华奋起一争的时刻。而这三位王爷,其中却不乏野心之辈。甚至随意挑出一个,都比懦弱的太子强上百倍。朝中权贵明着没什么动静,私下里却早已各自结成一团,准备着万一帝王殡天的后路。
慕王夕桓陵的生母淑妃,自皇后殁去便是后宫之首,此时毫无疑问的担起了宫中所有事情的安排,而丞相莫克自陆光率大军离朝之后,几乎便一手遮天,朝堂上下无有一人敢与争锋,陆清年老早已退休家门,此时也只能干望着着急。暗地里,慕王由此有了大部分的朝臣在背后支持。
帝王的寝宫深深闭合,重兵把守着无有一人能入,无人知道内里发生了何事。甚至连夕源光是否活着都是个未知数。原本皇帝身边的熟面孔纷纷不见了踪影,昔日的禁卫军也在不知不觉中突然变了味道。时局的运转,就像黑夜里的摸索前行,分不清悉悉索索的谁是谁非。
甚至太子安乾的探视也是被拒之门外的,太子东宫内布置了层层的把守,名为保护却实为限制,优柔如安乾太子也隐隐知道有什么乱子发生了。然而一向软弱的人终究是叹了口气,眉目有些忧郁,便认命的一如故往的流连风雅。
接着宫中宣旨戒严,静养的皇帝命令各王爷皇子公主们都必须禁闭府中,不得擅出。
翼王、泽王府外禁卫军成群结阵负责督察这些天皇贵胄们对旨意的遵从。这两位王爷,一个暴躁的在府邸跳来跳去,抓头挠腮,咋咋痛骂,闹得鸡飞狗跳也弄不出头绪,另一个却出乎意料的安安静静,不试图出府门半步,也未见有任何动作或与谁接触,据说每日都过得十分规律稳定。
帝都邺京洋溢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光是这种局面根本不算最坏的,糟糕的是这一年实在是流年不利。这方乱,其他地方也不见好,以有粮仓之称的北地开始,虫灾大肆泛滥,成千上万的不知名黑虫突然扑来,黑压压一片将天光都遮暗,每过一地就将郁郁的麦苗稻苗以及其他所有的能啃食的作物啃得渣都不剩,而后又跟赶着投胎似地跑得没踪影,徒留光秃秃的土地在太阳底下刺得人心惊肉跳。
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三月已末,即使重新播种,撇开时节的不合,就是等收获也得多等上好几个月。青黄不接的时候,百姓大多是凑合着过日子,而如今突然断开这一段,便已注定,荒乱是必然了。没有人可以空着肚皮多等上几个月。
混乱是可想而知的。
西绥侯打着进京护卫君主的旗帜气势汹汹而来,竟然扬言在帝王遇刺前收到朝中密告有叛党作乱意欲对大顺不利,因此他甘冒抗旨之罪,率大军赴京救驾。这明的暗的幌子一堆,弄的人眼花缭乱,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这方陆光正领着大顺兵将与西绥兵戎交接,又遇上北地突变,军心不可避免的晃荡动摇。仗要打多久他们不得而知,可是若是粮食生产这等大事遇上大变,总不能不问,“军粮会否断缺吧?”
问题是,没人出来安定一下场面,给个准信的说法,这闹腾了这么久,也不见朝廷作下任何决策(都忙着呢,谁管这个),何况不是听说皇帝都出事了么?说不好天就要变了,他们到底为谁干事?兴兵打仗,这最忌讳的就是,你在外间挥汗如雨,敌人虎视眈眈,结果老窝起火,你说,你敢掉头么?你一掉头,后面挥舞着大刀就给你赶上来,你继续抗战着吧,家有老母妻儿,大火烈烈只等着一干二净。
换谁也得心思浮动,暴躁无比。
幸而陆光毕竟是响当当的人物,凭着老练果决的军人行事,狠狠压下了浮动,慷慨陈词,晓之以大义国家,冷厉一吼,“既然无余粮可供消耗,那便破釜沉舟在孤绝之前打退敌人!”
杀伐果断的将军笑的毛骨悚然,此时一看,平常无比正义的脸居然阴险至极,“西绥侯筹备多年,能撑起如此浩大的花销,即使不是富可敌国,那也是与国相当,既然他反了!那我大顺的将士们也不必客气。此次所得的战利品,不做充公,想要财富,各凭手段!记住,你们面对的再不是我大顺的臣民,而是乱臣贼子!”
这叫对症下药,兵下渴了,那将军给你勾勒一道山谷清涧遥挂远方,兄弟们,往前冲,你就可以喝水了。
于是乎,这方同仇敌忾的大顺兵性质完全变了,堂堂陆家大将陆光在危急之下竟然明火执仗的端着强盗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