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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医术如何?”
沉默中,苍老的和尚听闻这样一语,眼里浮起了惊讶与欣慰的神色。
独孤家的少主,也知道什么叫牵挂了么?
“少主,觉明会尽力。”
扶着人坐上榻,九凌的手一直未离开风简墨的后心,觉明找来针药,瞥眼见了,浮起赞赏之意。
一直以内力护着心脉,难怪那小子至今还吊着气。
熟练地剥了风简墨上衣,纵然是历尽沧桑的觉明也忍不住惊心。昔日美如墨玉的公子身上大大小小布满了斑驳的血痕,鞭伤剑伤不计其数,左胸赫然破了一处可怖的血窟窿,正危险的置于心肺之上。想是封住了大穴,血已经止住了,只是那胸口的起伏已经微不可见。
抹去那皮肤上的血,错综交错的伤痕宛若上好瓷器陡然裂开了无数的痕迹,怖然夺人心魄……
优四公子的恨意有多深,可想而知。
子夜一般的眼也陡然一凝,九凌一向淡漠的脸浮起霜寒。
觉明取针封了几处穴位,对上那处穿胸而过的伤,眼神有些沉重。
“少主,风公子肺叶重创,索性未伤及心脏,觉明现要为风公子清理伤口,而后以独门手法施针稳定伤势……”
顿了顿,和尚对上九凌冰冷的脸,“烦请少主护住风公子心脉。”
黑衣的九凌低头看了眼靠在榻上的人,答了句“好。”
……
打理完了,已是天黑,风简墨身上已缠满了布条。风莲闻讯静默的闭在屋中,竟也不吵不闹。九凌神色略显疲惫,却未言一语。
“少主,可以松手了。”觉明感慨的投去一眼。
黑衣的女子缓缓松了手掌,将人慢慢放躺下,盖了被衾,转头冷静的问,“如何?”
觉明苍老的脸透出一种青灰般的死色,和尚擦了擦手,镇定从容,“就看今晚,若是无恙,便有命活着。少主也不要太过担心,以风公子的为人,相信必是洪福齐天……”
黑衣的女子唇角浮起讽刺的弧度。
“他武功俱废,一身真气已无一丝剩余。觉明,能有几分生机?”
觉明不语。
九凌挑眉看他,微微敛了冷意,“依你的气色,大限要到了么?”
“人固有一死,少主,觉明已经活得够久了。”和尚微微一笑,“这具皮囊已经开始走向腐败了,摧枯拉朽,这已然不可强求。”
就算是得道的高僧又如何?走向死亡的时刻,亦是避免不了破败的死相。
轻摆洁净的袍子,觉明微微一躬身便离去。
身后黑衣女子的眼神晦暗难懂。
天已经黑了。今夜是个有月亮的良夜。
“你不过是想要一个承诺罢了。”满室寂然之中,黑衣的女子淡淡开口,榻上的人无知无觉的躺着。
窗外明月皎然,清辉一般铺洒而进泼了女子一身银光,她的脸上无悲无喜,似禅定的僧人一般脱离了贪嗔痴怨。
时光,空气,连着光线,似乎都是静止的。
良久,黑衣的女子微微一动,满室停滞的气息全都活了过来,光线缠绕着细小的飞虫上下飞舞。
她的膝触到了床榻边缘,终于停下脚步,冰晶雪莲一般的脸庞俯下,低到风简墨安然苍白的脸庞,双瞳中似浓墨翻滚。
“把命留下,独孤九凌,如你所愿。”
满室回响清冽从容的声线,似缕薄纱缓缓沉入潭水般缥无轻灵,黑衣九凌的脸上渐渐沉定了复杂的表情,她直起身,面容若苍山冷月般寂寂却不苍凉,转身不看垂死之人只剩憔悴的俊逸脸庞,静驻半响,终而只再说了一句话,“风简墨,也许与你比肩并非什么坏事。”
丝绸摩挲的声音微微响起,黑色的衣摆擦过门扉,墨色如缎的长发在身后飘过缓慢的弧度,轻轻拂过门,消失无踪。
堪破迷障的人不易陷入情爱,她理智而高傲的心已然走得太远。风简墨的痴迷于她来讲并非没有悸动,只是理智的可怕的九凌早下断言:迟早他会于绵长的岁月中,不早不晚,遇见更适合更美丽的人和事。既只是风景,那便不必再走近。
她不会停下脚步,能与她比肩的人必要做到不落她身后。能让九凌甘心一顿脚步的人,是让她陷入绝境的人。决然的提醒或是撼动,这个无情的人才会给一个反应。
破釜沉舟抑或是釜底抽薪。风简墨。你做的比慕容奕玦更高一筹。
她已然已为之顿住了前行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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