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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风会意,策马向前几步,大声对婚车方向道:“障车障车,岂能无诗无赋?”
慕空涧跟着道:“我等障车,不受财帛,不取羊酒,却索诗赋,诗来即让,赋到即退,却不知道卓家可能过这一关?”
婚车里,卓昭节嘟起嘴,对阿杏道:“带了笔墨不曾?”
阿杏却是笑道:“娘子放心罢,虽然寻常障车有财帛羊酒便自退去,但照着古制须得女方作障车诗与障车赋,郎主与夫人为防有人据此纠缠,早有准备。”
果然她这边小声告诉卓昭节,外头已有随车的卓家人出面应答,旋即奉上障车诗一首——
“家有掌珠视连城,娇养膝前渐缤纷。
容光夺得三春妒,才思不逊与文君。
宁家玉树耀庭前,矫矫如松又如岩;
帝恩隆眷赐好婚,珍惜珍重一双人【注2】。”
跟着又有人出来宣读了骊四骈六的华美赋文,文理措辞优美典雅,几乎字字用典,足以当得起“珠玑满篇”四个字,时雅风等人都是面有愕然,料想是没能挑出不是,既然诗、赋已齐,他们也再说不出话,赞了几句卓家,又在马上向婚车拱手赔罪,继而调转马头,退回雍城侯府去赴宴,让出坊门。
如此婚车终于抵达雍城侯府之前。
乐声之中,侯府大门大开,一群妇人手持毡毯鱼贯而出,至车下一路铺入府内,阿杏和阿梨一边一个,扶着卓昭节下了车,卓昭节手持天青色细绢为底双面绣彩色鸳鸯交颈于并蒂莲下的腰圆宫扇,遮住面目,只靠阿杏和阿梨的搀扶而行。
传毡【注1】入庐,进到百子帐内,与宁摇碧一起跪拜行礼,礼毕坐帐,卓昭节仍旧以扇遮面,跟进青庐来的宾客便起哄却扇——宁摇碧正待说话,不想时采风抢先道:“此扇我来代九郎却之!”
宁摇碧知他忽然这么殷勤一定不怀好意,正要拒绝,众宾却看出了好戏,纷纷叫好,于是时采风果然促狭:
“莫使帐中苏合空,
蒲桃早斟夜光盅。
因怜牡丹不胜力,
薄纱裁扇疑太重【注3】!”
众人闻之,纷纷大笑出声——古人江总的《闺怨篇》中有“池上鸳鸯不独自,帐中苏合还空然”之句,时采风头一句就是“莫使帐中苏合空”,俨然是直言宁摇碧早就迫不及待要共入锦帐度春宵,而第二句的“蒲桃早斟夜光盅”显然是在说接下来的合卺酒,这首诗大致就是在说,宁摇碧已经迫不及待要体验春宵一刻值千金,所以催促着快快食过“同牢盘【注1】”、饮了合卺酒,好把闲人打发了办他的正事,而且第三句“牡丹不胜力”,知风月的人自要想起新妇初承恩泽之后娇慵无力之态……
这诗如此香艳、如此暧昧,如今围观的人中多是知文擅诗之流,自是心领神会,笑过之后,都纷纷起哄,让卓昭节去了宫扇,卓昭节亦听出此诗中的意思,羞恼万分,然而被众人再三催促,只得轻轻放下宫扇,露出千娇百媚、容色倾城的一张脸来!
她本是拔尖儿的美人,今日作新妇格外用心的上了妆,又穿戴着八等花钗礼衣,如今端坐帐下,含羞带恼的向四下里一望,观者但觉她眼波如春水,所看之处,无论男女,都情不自禁噤了声音。
宁摇碧方才在敏平侯府行奠雁礼时已看到过卓昭节今日装扮,当时就被惊艳得几乎忘了行礼,如今再看,越发觉得心中喜悦难耐,被傧相提醒,才在众人哄笑声中,一一完成接下来的礼仪,如此众宾退出,只留数人含笑为两人解衣去饰,按着祝祷之辞分别为宁摇碧与卓昭节宽衣解带、去了博鬓首饰,最后这几人终于也退下——这场盛大而繁复的婚礼至此乃成,也不知道是累是紧张,还是惶恐与陌生,卓昭节心里松了口气,但坐在榻上,却还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她正自发呆,腰间忽然一重,却是宁摇碧从身后拥来,紧紧抱住了她,将脸靠在她面颊上摩挲片刻,方轻笑着附耳道:“这礼可算成了!”
“是呢!”卓昭节原本被他一抱,正有些手足无措,只觉得隔了薄薄的一件中衣,宁摇碧的身体格外灼热,想到昨日游氏支开旁人,私下教导之事,不免一阵心慌气短,听到他说话,倒是镇定了些,心想不管怎么说先说一番话好了,就道,“我之前听五姐说……”不想她话还未说完,宁摇碧忽然侧过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嘤咛!”卓昭节大惊,下意识的挣扎,然而宁摇碧双臂犹如铁铸,紧紧抱着她,不使她避开,顺势将她按倒在榻……
青庐外,几个促狭欲听房者窃笑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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