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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屈谈因为生母一生为其父所害,对屈家横竖看不顺眼,即使明知道自己殿试的名次和被圣人亲自任命未尝没有屈总管在纪阳长公主跟前祈求的缘故在里头,但对这伯父怎么也亲近不起来,虽然不至于对屈总管冷言冷语,但相处之际向来也是客气的生怕他听不出来那拒其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这屈总管久为人仆,十分的精明,晓得屈谈也好、伍氏也罢,都是清高自许之人,若以长辈或纪阳长公主的身份施压,恐怕这对夫妇宁可官也不做了,重新回秣陵去艰苦度日也不会理会,但若叫他一味的低声下气讨好,屈总管未免又觉得十分辛酸。
因此他思来想去就想从谢盈脉入手,他知道谢盈脉的底细,不过是一江湖女子,就提出收其为义女,本来这屈总管先入为主,觉得谢盈脉这样江湖上闯荡过的女子,到了长安这天子脚下,跟着屈谈见过些官家女眷的谈吐做派,总该有些自惭形秽,料想即使屈谈中了榜,她这个小姨子也有这点年纪了,纵然有几分姿色,总归难比真正的大家闺秀,纵然要嫁人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屈总管想着自己在长安靠了纪阳长公主,也有几分体面,谢盈脉一个江湖女子能够做自己的义女实在是高攀了的,哪怕他是一个内侍,而谢盈脉一旦拜了自己为义父,父亲有忧心事儿,做义女的哪儿能不帮着分担,主动去劝说伍氏,继而影响屈谈,至于父女感情,无非平时多说几句好话、偶尔贴点私房罢了,能够因此和侄子侄媳融洽,这样的成本不算高——他把主意打得很好,不想这话才说出来就被伍氏代为拒绝,而且拒绝得极为干脆。
屈总管颜面被扫,既惊讶又疑惑,私下打听,方知道谢盈脉居然是与阮云舒两情相悦!
御史阮致和敏平侯嫡长女卓芳华的唯一嗣子,因阮致对发妻的有情有意,阮云舒又是公认了的孝顺、好。性情,再加上去年阮云舒高中二甲传鲈——原本被卓芳华借口阮云舒学业未成才暂时消停的官媒,在殿试结果出来后,几乎是潮水一样涌到阮府,满长安无数自忖足以与阮家结亲的人家几乎是紧扯着想把这个用最苛刻的眼光也挑不出半分不是的传鲈郎抢到手!
打阮云舒主意的可不只是公侯人家,甚至连阮致的舅家、与阮府只一墙之隔的宰相温家都开了口,这样的竞争里,屈总管心里不以为然得紧,觉得无论伍氏还是谢盈脉都太异想天开了,阮云舒在会试之前就被好几位夫人觑中,如今这情形更是俨然皇子选妃也似,除非阮致和卓芳华挑花了眼才会看中谢盈脉。
即使因为屈谈的中榜,谢盈脉今非昔比,乃是新科进士的妻妹,但比起那些祖上累世簪缨、父兄皆有官身的长安贵女,实在有点微不足道了。
本来照屈总管来看,谢盈脉给阮云舒做个妾问题不大,但他是一点也不赞成这么做的,倒不是屈总管有多么心疼谢盈脉,而是因为他要为屈谈考虑,屈家人丁不多,伍氏更是只得谢盈脉一个表妹,屈谈和伍氏是患难夫妻,膝下又有了一子,看情形屈谈是不会因为中榜就纳妾或另娶的,既然如此,那连襟的人选就要好生斟酌了。
屈总管不在乎谢盈脉嫁个什么样的人,但必须为妻,若为妾,就会给屈谈落下拿妻妹当垫脚石、攀附他人、谄媚上官之类的议论,屈总管就这么一个侄子,关系再冷淡,他还指望这侄子光大屈家,怎么能让屈谈有这样被人攻讦的破绽?
然而屈总管托人详细打听下来,晓得伍氏与谢盈脉之所以对此还抱着些希望,却是因为阮云舒本身心意坚定,不肯因出身和殿试名次另娶名门闺秀——知道这个消息后,屈总管倒是心头一动,撇下收义女的盘算,另外想到了个法子。
这是因为似他这样出身宫闱又为仆多年的豪奴,最擅长的就是揣摩上意,钻营空子,本来照他看谢盈脉横竖是嫁不成阮家的,但既然阮云舒自己想娶,他虽然不是阮致和卓芳华亲生,可却是正经过继的唯一嗣子,平素也孝顺听话,学业又好,难得在自己婚事上坚持一回,阮致和卓芳华难道还能把他赶出家门、再去过继一个吗?
退一万步说,现在阮云舒已经有了功名,翰林苑都进了,即使被赶出家门,也足以自立门户。
屈总管觑出成事的机会,自是不会袖手旁观,因此极热心的帮着出谋划策——
须知道屈总管侍奉了数十年的纪阳长公主乃今上胞姐,先帝实际上的长女,身份在一干金枝玉叶里也是头一号的,这位长公主的脾气,是满长安都出了名的乖张泼辣。
长公主蒙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