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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延昌郡王,雍城侯一脉必死无疑!但若选择真定郡王,雍城侯也许不至于对祈国公一脉赶尽杀绝。
作为一个母亲,长公主会怎么选?
毫无疑问,她会选择真定郡王。
从两年前宁摇碧下江南起,不,也许在这之前,这就是一个阴谋,只是,和卓昭节一直以来所料想的相反,不是祈国公算计雍城侯,而是雍城侯算计祈国公。
卓昭节的想象里,自己的未婚夫是被欺负被算计被谋害的那一个,可此刻却猛然醒悟过来,事实恰好相反。
宁摇碧不但从来没有被欺负被算计被谋害,他正是欺负算计谋害旁人的那一个!即使这个阴谋不是他策划的,然而他却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没有他,没有纪阳长公主打从心底里疼爱的幼孙,这个阴谋根本不能成!
这样巨大的逆转反差,卓昭节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所以她现在只能看着游氏发怔,指望自己的母亲能够给自己足够的教诲。
游氏并不意外女儿此刻的手足无措,而是心平气和的说起了仿佛毫无关系的事情:“战国时候孟尝君率宾客出使于秦,被秦昭王挽留,欲使其为秦相,因人在秦国,孟尝君不敢违抗,只得就任,然而不久之后,秦国的臣子却又劝说昭王,言孟尝君乃是齐国宗室,且家眷封地皆在齐地,岂能忠心为秦?昭王被说动,便将孟尝君一行软禁并生出了加害之心,孟尝君为求活命,便向昭王所宠幸的燕姬求助,燕姬索以狐白裘为酬谢,然而狐白裘已被献与昭王,彼时有门客由狗洞入内窃出裘衣,燕姬便说服昭王放了孟尝君一行,后孟尝君连夜奔逃回齐,却为函谷关所阻,关吏以每日鸡鸣方能出开关为由拒绝放行,亦是门客中有人能学鸡鸣,引得城关之中雄鸡争唱,这才脱身而去。”
卓昭节愣了愣,这鸡鸣狗盗的典故,她幼时就被游若珩教过,游氏说个开头她就知道了,只是还以为游氏拿这典故改了,不想游氏一直说完,却仍旧是她所熟知的那个典故,卓昭节凝神片刻,倒有所悟:“母亲是说……即使九郎他们使了这样的阴谋,但终究是过了关?”
游氏平静的道:“鸡鸣狗盗这个词自古以来就是贬义,然而这是照着战国时候的风气下来的,那时候的人重礼,自然看不上这样的行径,但当年若无这一对鸡鸣狗盗之徒,孟尝君早已在秦国作了冤魂!从孟尝君这边来看,这对门客可比那些个懂礼知义、能文能武的门客强多了!不是吗?”
“我也知道九郎这样不使些阴谋诡计是不成的。”卓昭节涨红了脸,解释道,“我没有旁的意思,但……他什么都不告诉我,还处处误导我,从前在秣陵也就算了,如今我是他的未婚妻子,上一次父亲还专门请了他来——可他!”
游氏摸了摸女儿的鬓发,语重心长的告诫她:“我的儿,你也是定了亲再晚两年后就要为人妇的人了,如今为娘来告诉你一句最紧要的体己话儿!”
卓昭节一愣。
“做小娘子时,你只管放心的挑剔,只怕那时候被迷了心,睁大眼睛也挑不出差处!从来一家有女百家求,只要没定下来,大不了换一个!”游氏微微一笑,“可若是过了门,你啊,就得学着糊涂!”
第二百章 父母苦心
“女子嫁人,最紧要的是什么?”游氏揽着女儿,苦口婆心的提点,“是夫婿待你好,这个比什么都重要!哪怕这夫婿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他对你好,甚至是只对你一个人好,比之正气凛然谦谦君子,却后院人满为患、见一个爱一个,这样的人,普天下都说他好,对他的妻子来说,难道真的好吗?你自己想想若只能在这两个夫婿里选,你更愿意选哪一个?”
卓昭节若有所思。
游氏淡淡的笑了笑:“你是要嫁人,又不是要选道德之楷模,又不是要选个堪为天下人表率的君子!你若是喜欢君子,当初为什么不肯到你大姑姑家里去?如今,可不要糊涂了!九郎不告诉你,或许有他的考量,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个主意,未必是他出的,也许他也不过是照着做而已,那么告诉不告诉你,他能做得了主?你别忘记,你的祖父可是帮着延昌郡王的!这样的储位之争,稍有一慎就是满门覆灭血流成河!这种大事,他不告诉你才好,你以为知道的多听到的多,就一定是好事?这样的大事他若是为了讨你高兴就立刻说与你听,我才要不放心你嫁过门!”
“母亲,我知道这些理儿。”卓昭节咬着唇,委屈的道,“可是……可是我这么担心他,他明明知道,却不告诉我,反而拿话只管搪塞我,这……我总觉得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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