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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瑜觉得自己心口一阵绞痛,令他忍不住脚步有些踉跄起来。
第一次,他心中有了如此后悔和懊恼的情绪,还有越来越鲜明的想法。
想逃跑,趁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赶快逃跑!
远离皇宫,远离人间,躲得远远地,藏起来自己一个人直到死亡来临,直到躯体腐烂。
你逃不了的!
一个巨大的声音响起在方子瑜耳边,惊得他自茫然中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金銮殿外。
那朱红色的高大门楣,敞开在自己眼前,华美高贵的金殿里,坐着人间的至尊。
曾经,自己饱读诗书,也是为能跨过这道朱红门楣,进入那金殿之中。
如今,站在这门前,自己却……自己却……
方子瑜全身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临轩微微皱起眉头,将他揽在怀里,自己身子微侧,将人护住。
他一走进这金殿,便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戾气,厚重地血腥之气在这股戾气的带动下,彷佛活了一般,连着不知何处发出的冤魂的哀号,形成一个小小的旋风。
这旋风的中心正是那人间的帝王,眉心黯淡血光冲天,以面向来看,下场凄惨。
最为奇怪的,就是本该属于人间帝王身上的龙气,早已消失无踪。
想到此,临轩扭头去看一掸衣袖,正冠入殿,三扣九拜的欧阳英华。
“儿臣叩见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毕,欧阳英华抬起头来,顿时被吓了一跳。
自己父皇似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面色苍白泛青,双眼通红浮肿,稍一仔细观察,便可看到对方放置在龙椅上的手正微微颤抖着。
欧阳英华心中大惊,不由起身上前一步:”父皇?”
“大胆孽子!你可知罪?”
天子拍案而怒,大声咆哮着,满朝文武跪了一地,留下欧阳英华神情茫然,临轩扶着方子瑜冷笑而立。
“父皇,儿臣——”
“你这逆子!”
当朝天子又气又急,语气里满是痛苦:”逆子啊!你可知道,我朝国师曾预言,破军星临,必颠覆我朝,你倒好!竟然私自藏匿破军,隐瞒不报,你简直、简直大逆不道!”
欧阳英华满脸愕然,最终,皱着眉头哆嗦着唇,一扬衣摆跪下:”父皇明鉴!儿臣绝无逆反之心!儿臣对父皇之衷,天地可鉴!父皇!事到如今,儿臣心中有话不吐不快!还请父皇恕儿臣斗胆进言!”
“逆子!朕要你即刻将那二人斩首示众,朕再听你的诡辩之言!”
“父皇!”
欧阳英华吼道:”您还要执迷到何时?国师预言,就一定准确么?您的作为,早已不是明君之为,实在是……实在是……”
欧阳英华一咬牙,大声呵斥着自己父亲:”父皇!威武将军何其无辜!只因为其发妻生辰与您的爱妃相冲,您就要其休妻,将军不从,您就处死其家人!塞北许王何其无辜!只因为其新修的偏殿风水较好,您就下令其拆殿,并攫其家坟以正风水,生生气死老王爷!百年方家何其无辜!只因为国师预言,九族全灭,手无缚鸡之力的独子生死一线,也要被赶尽杀绝!岭南夏王何其无辜!所居方向犯煞,就要担起逆反的罪名!父皇啊——”
天子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跪在身前,声声控诉自己,大笑起来:”朕的好皇儿!朕的好皇儿啊!你对朕竟有如此不满?你对祖上传下的规矩如此不满?哈哈哈哈!你可知,就在半个时辰前,你的四皇兄暴毙了!朕这江山御座,都要交由你一人来继承,你却口出狂言,实在叫朕伤心啊!”
欧阳英华怔住,继而悲上心头,与自己父亲争论起来。
临轩冷眼看着这一幕,冷哼一声。
完全一场闹剧!
比起那争论不休的父子,这满朝的人更显诡异。
临轩打量着将目光全部放在自己和方子瑜身上的满朝文武,看着那一双双泛着红血丝,或大或小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一瞬间,产生了强烈的被制约感。
似乎……不能动了……
临轩心中暗道不好,空出的右手开始结印,而就在此时,那些原本僵直站着不动的人类,开始缓缓移步走近他二人。
“他们不是人了……和我一样……”
方子瑜轻声道,宛如惊雷炸在临轩耳边。
“你……怎么知道?”
临轩看着整个金殿里不断向自己和方子瑜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