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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深刻的真理:她奋力追求的伟大神圣的心灵平静,只有通过深刻的、给人锤炼的痛苦才能获得;对于没有走过痛苦道路的人来说,是没有幸福的。她从生活取得的这点平凡的智慧并非冰冷而毫无成果的。奉献爱心的能力曾经使她的本性激动得强烈地痉挛,现在把她引到了孩子们的跟前。她教他们音乐,给他们讲说命运和命运中潜伏的危险,如同谈起一个必须小心提防的人那样。日复一日,她的岁月就这样地流逝了。
每逢春回大地,每逢温暖的给人欢乐的夏天来临,她的夜晚便也总是洋溢出真挚热诚的美……
这时候她就坐在敞开的窗户旁的钢琴跟前。从外面颤悠悠飘进初春带来的好闻的浓郁香气,大城市的喧声显得十分遥远,如同把波涛汹涌的浪潮抛向白色岸边的大海。金丝雀在房子里啾啾唧唧,非常欢快地奔跑跳动。在走廊里可以听到邻居家的男孩子们兴高采烈玩耍的喊叫声。但是如果她开始弹琴了,那么,外边就会变得一片安静。然后房间门就被很轻很轻地推开,一个接一个小男孩的头都会伸进来,聚精会神地听琴。埃丽卡用她白哲的细长的手指弹出优伤的旋律,旋律似乎越来越明朗,越来越清亮,其间穿插着即兴演奏,轻轻地响起消逝了的回忆。
有一次,她在这样弹琴的时候,想到一个她记不起来的音乐主题。于是她反复弹奏着,直至蓦地认出它来:原来这就是那首民歌,是他用来开始他的恋歌的那首忧郁的情歌曲调……
这时候她垂下手指,又想起了过去。她的思想已经完全没有了怨恨和忌妒。谁知道呢,当初他们如果不相遇,也许更好?……如果他们和好呢?这种事谁能知道呢?……不过……——她几乎为这个念头而害羞——她很想跟他生一个孩子,一个漂亮的金黄色鬈发的孩子。孤单的时候,她就可以抱着孩子摇动,就可以照料他……
她微笑了。这是多么愚蠢的幻想!
她的手指又重新摸索着,寻找那已被遗忘的爱情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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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 伴(1)
机车一声嘶吼,塞默林①到了。黑色的列车在高处银白色灯光的照耀下停留了一分钟,下来几个面貌各异的旅客,又上去了几个。到处是恼人的噪音。随后,机车又沙哑地嘶呜起来,扯动黑色的车链,发出一串声响,冲进隧道的洞口。广漠的景色又清爽地展现在眼前,明净的背景,像是被湿润的风刷洗得分外清新。
①塞默林(der Semmering),奥地利境内阿尔卑斯山的一个隘口,在维也纳附近,海拔985米。塞默林是奥地利著名的疗养避暑胜地,也是开展冬季运动的场所。
下车的旅客中有一位年轻人,他衣着考究,步履自然而轻盈,让人产生好感。他迅速地走在别人前边,上了一辆到旅馆的小型马车。马儿不紧不慢地在上坡路上嘚嘚地小跑着。空气里充满了春天的气息,那惟独五六月才有的轻盈的白云已经在天空中飘浮,像身穿白衣的多情的小伙子,在蓝色的天空里嬉闹,时而藏身在高山背后,时而互相拥抱,继而挣脱分开;有时像手绢似的揉成一团,有时又散成丝条,末了,又调皮地给群山戴上一顶顶白色的帽子。高空中风在奔驰,猛烈地摇动着细长的、被雨水浸透的树木,摇得树枝咔咔作响,像火花喷射般飞落下千百颗晶莹的水珠来。有时似乎从山里飘来清凉的雪的芬芳,让人在呼吸时就有了一种既甜又冲鼻的感觉。天地万物都在骚动,显露出孕育中的焦躁不安。马儿已经开始往下坡的路上跑去,轻轻地喘着鼻息,小铃铛在前边叮当作响。
一到旅馆,这位年轻人就立即跑到旅客登记处,匆匆翻阅了旅客的名单,他随后就失望了。“我干吗到这里来呢?”他开始烦躁地自忖,“一个人在这里的山上呆着,没有社交,岂不比在办公室还要烦人?我显然是来得太早,要么太晚。每逢假期,我的运气总是不好,登记本上没有一个熟悉的名字。至少有那么几个女人在这里也好,那就可以多少调调情,甚至可以真诚的调情,总不至于索然寡味地度过这个星期。”这位年轻人是个男爵,出身于不太有名望的奥地利官僚贵族,现在总督府供职。他这次短短的休假原本没有什么必要,只是因为他的同事们都休了一周的春假,而他又并不愿意把这段假期白白奉献给国家。这个年轻人颇有才干,却更有一种喜爱交际的秉性,喜欢在各种各样的交际圈里出头露面,并深知自己根本无法孤独地过活。他从来不喜欢深居简出,也尽可能地避免自己行单影孤,因为他根本不愿意深入地了解他自己。他知道,他单独一人时是冷冰冰的,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