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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是咱厂的,搭把手算什么。我背都能把他背上车!”苟石柱咧开大嘴说。
黄大夫带着众人穿过一个楼道,又穿过一个楼道,又拐了一个弯,出了楼道。“在哪呢,怎么这么远?”王大力问。
“不远了,马上就到。”黄大夫用手指夹住油亮的分头,抚了抚。七转八拐,来到一片平房前,这平房门掩在两棵大树下,墙上又爬着好多绿叶爬山虎,除了露出两扇铁门外,门边的牌子也被爬山虎的绿叶挡住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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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逼供
“在这儿?”丁开山问。
“对,在这。”大夫答。
“咱厂什么人病了,在这躺着?”丁开山又问。
“咱厂前天出了车祸,在阳泉那咱们厂的日野车和别的车追逐,撞路边大树上了。驾驶室里坐了三个人,一个司机,一个生产科长,一个生产副科长,日野车驾驶室前面是一整块大玻璃,车一撞树,生产科的正副科长便从驾驶室破窗而出,科长飞出七米,副科长飞出八米,副科长当时昏迷,飞出七米的正科长摔出后还坐了起来,告诉来救他们的人说自己是高原钢铁厂的。司机倒没飞出去,据他说,他一看要撞树,情急之下忙站起身让方向盘卡住双腿了没飞出去。他的腿被压成几截,三人都送到太原医院,摔八米远的副科长昏迷一天后,醒来没甚事了,飞七米的科长却去世了,咱们这次来呢,就是把科长抬到车上,拉回厂里去。”
“你是骗我们拉死人啊?”赵亮大声问。
“都是一个厂的,都是阶级兄弟,帮下手吧!”黄大夫说。
“行,走吧!”丁开山带头进了停尸房。
拉出大铁盒子,把冻的僵直的人抬出来,放担架上盖上白布单,王大力和刘炳坤一人抄起担架前面一根杠子,苟石柱一人抄起后面的两根杠子,便把担架抬了起来,担架并不重,比起矿石车焦炭车轻多了,王大力觉得比起他上班时推的石灰车都轻。
把担架放到大卡车的后槽帮后,司机宁三贵从驾驶室端出个纸盒子,打开纸盒拿出一只大公鸡来,红冠绿尾巴,腿上拴着个绳,绳的末端拴着一个一两斤重的大铁螺母,宁三贵把鸡和大螺母递给车上的丁开山,丁开山把公鸡放倒担架前。刚放下,那公鸡便一仰脖,“咯咯咯——”地叫了一声。
“真灵啊!”丁开山赞道。
“搁这公鸡什么用?”赵亮问。
“这叫引魂鸡,家人客死他乡,怕尸体拉回来了,魂回不来。所以拉尸时,都要弄只公鸡,叫公鸡随尸把魂叫回来,回家乡。”丁开山黯然说。
车开在公路上,担架上的人随着车的震动,也在不停震动,车槽帮还坐着刘炳坤无人。这五个人是围着担架而坐,也就是围着一个没有气的人坐的,虽然前两天他还是厂里的生产科长。人言道:虎死如牛,牛死如虎。老虎活时让人害怕,它凶啊,能吃人,可是老虎死了,人就不害怕它了,因为它不凶,也吃不了人了,所以说虎死如牛,人活着时,一般让人害怕,可是一旦死了,没有气了,人便对这没气的又不能伤害别人的人怕了,不知为什么,也不知怕他什么,但就是活人怕死人,这就是人死如虎的意味。
后槽帮不小,除放一副担架外,周围再坐五个人绰绰有余,可是今天他们五个人便都觉得车的后槽帮地方小了,他们尽量地离那副担架远些,离那担架上的盖单远些,可是车一开,白布单就要飘起,他们又必须四个角上一人抻一角,不让白布单刮跑,更不愿意老近距离地看白布单下面那不能说话的人,所以他们想坐远些,又不能坐远,就这样战战兢兢。
王大力,刘炳坤,苟石柱,丁开山压着白布单的四个角,都是面对面对坐着的,赵亮心里有些发憷,便在一侧中部坐在白盖单边上,脚抵槽帮边,手扒槽帮,面向车外,车行驶了一段,已经路程过半了,他心中的紧张稍稍放松时,突然感到一只手在搔自己的后腰,轻轻搔一下,离开,隔一段时间又轻轻搔一下,又离开。
开始他还置之不理,以为是白盖单的边角被风吹起,撩动自己的腰部,可是隔了一会,那东西还戳了自己腰眼一下,他觉得是个硬东西,以为同伴的手指,头也不回地说:“别开玩笑,把你手缩回去!”可是并没有听到回话,但那戳后腰的硬东西不再戳后腰了,又片刻,那硬东西又戳后腰了,而且感觉不是一只手指,而是两只,他便反手将那手指抓住,往下一顺又抓住手腕,大声道:“还和我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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