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棹西看到她这样,心里又像化成了海底幽柔的碧藻一样的绵软,他凑近了轻轻地问她:“你哭了?”,明知故问。
他说:“你怎么哭了,时好。”
她终于肯开口,有刻意而为地平淡,说:“不是要我陪你?”然后主动仰起头来去够他的唇。
棹西还不及听清,便恍然地看着她,一度若有所思。可时好真地好好伏在他胸膛上,甚至有纤柔睫毛扫拂过他的脸,她吻他的唇,仔仔细细,一遍一遍,任务似地。又反客为主地逐粒逐粒解开他领口到腹上的一排扣子,手心却不知何时漫起一层冷汗,森森然划过他清凉的皮肤。他背脊一线陡然起了一个激灵,仿佛酒醒了大半,便捉住她的手,沉声道:“停下,停下,不要再脱了。”
一波三折,两个人走到这一步,都快折断了,却也不知是他逼了她,还是她逼了他,总之相互磨砺,心再也无法完整如初。
棹西是这样,而时好哪里又能全身而退,也不过是她妄想。
此时,她含笑微凄地说声好,默默隐忍将大把泪意逼回,冷静下来自觉作践又翻身缩到被子里去睡,心中默数着,一,二,三,他该是起身下床走出去,还记得带门罢,留她在卧房里,黑洞洞,接着又几天不见。
该是这样,现在的棹西一定会这样。
自从她说了不会接受他,他很快又变回从前的曲棹西。今天谁上了他的游艇,明天谁挽着他从餐厅并肩出来,后天又甚至去年底圣诞节他带着一个刚入行的小明星去了加拿大,趣味越来越低级不说,还公假放完擅加私假,日累一日地一味玩乐。那一整个冬天,漫长得无边,她也没有看到这个人,加之小婉的事,时好内火攻心得大病一场,几乎瘦掉半个人,等棹西回来早已痊愈,连身形也叫庄姨补得全长回去了。
时好愈发心冷,茕茕,大部分时间里,从前视她为传奇的那些人现在回味她的故事像看一支笑话,甚至有人撰写文章怀疑他们的婚姻真实性——她自己清楚,里子当然是假的,但那对证书如假包换,在保险柜里和她那粒大得骇人的圆钻躺在一
31、Chapter。 30 。。。
起,并没有过期。
上头是不会写明保质期的,谁会为婚姻注明有效期限?除了他俩。套一句俗话,说是美满的姻缘都一样,不美满的姻缘却各有各得不美满,无非之于时好,她听闻过得所有世俗人情里,她自己经历地这一段却是最为荒诞无稽的。
心里不是没有感觉,可是怎么样呢?棹西说到做到,横征已经叫他吃掉了。她的人依约也还是他的,再把心也给了这样一个人,她还剩什么?什么也没有了,两手捕风。
她努力抚平手臂上起得一层战栗,不出大气地静等这一夜过去,也许还有下一夜,也许没有了。
可不想棹西并没有走,依旧躺在她身边,只是再也没有说话,默然地单纯伸臂拢着她,隔着被子拢着她。
他不是不想说话的。相反,他想说得太多,一叠一叠积在胸中早已压得夯实无比,变成高山垒石,于是一出口反而不知道应该先择哪一句,是“你知不知道,还剩下六百六十六天就到三年”这样愚昧无极的话,还是“不要再日复一日地吃那些药了,对身体没有好处”这样更愚昧无极的话。
想到这一点,他手臂乍地一收紧,望着她四分之一的脸侧,眼中几乎又要烧怒。他已经不常常回来,可她还在吃那些药丸,一天一片地吃,简直像防贼一样的防着他。今时今日,他老早已经不承望她会心甘情愿为他生一个孩子,可她还要这样定时定点地提醒他这桩事,根本是一种莫大的讽刺与折辱,前所未有。
棹西想到这处,略静一静思神,几乎发了心要起身离开,可手抽离时好腰间的时候,她的身体又明显轻轻一颤。
棹西这才觉得古怪,他也知道她没有睡着,于是将她整个人调转过来,心中一震,语意责备地说:“怎么还在哭?”
时好脸上像抹了霜,愈发自惭形秽,却说道:“你大可以去看别人笑,不必留在这里看我哭。还是我这样,让你有快意?”
棹西心里像被爆开了一样,怅怅然叹一口气,一把拉了时好按在怀里,淡淡道:“别人笑不笑,关我什么事。”然后低头悉心地帮她擦眼泪,可擦了,又滚落,擦了,又滚落他放弃了,索性只搂着她轻轻拍她的背任她哭,终于没有温度地说话:“等我帮你找到沈婉颜,你就离开这里罢。”
时好闻言哽了一下,小腹一缩,她迟疑地看了棹西一眼,他神色肃穆,不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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