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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瑾道:“若她不聪明,其他商户也许会有聪明的,这事上我们不急。”
连接几日的验货查账,最先一批的三家商户都有些说不分明的地方,概因查得太过突然来不及遮掩,有的是以次充好,有的是价格过高,最严重的算是胡家,几笔布料账目空有记录,没有货物。消息借由钱妈妈传到蓝老太太那里,老太太不免上火。
钱嬷嬷就劝:“您还是在这上头少操心吧,自从上次风寒之后,虽然面上好了,其实您身子什么状况自己还不知道么?老奴看着都心疼。这些从中取利的事情也是司空见惯,小户人家稍微富裕一些,雇个打杂老妈子还能被人诳了买菜钱,何况咱们这样的人家呢。查出来,理顺了就完了,您生哪门子气。”
次日秦氏晨起请安时也劝:“媳妇行这事本为整顿家风,让府里更清净,奴才们更勤谨,您也就更能享福。若是因此牵累您动气伤身,那媳妇还不如不做。而且这次查出来的也不算大过,比如那胡家的空账就是底下丫鬟们的衣料子而已,没伤着主子分毫,让胡家补上也就算了。”
“换了这家吧,总得杀只鸡给猴子看。”蓝老太太不想放过。
如瑾上前笑道:“祖母莫生气,经了这次的事,不用杀鸡猴子们也都老实了,给人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也显得咱们侯府有气度。何况这家是婶娘当家时换上来的,若是这时节遣了人家,叔父回来恐怕脸上不好看。”
提起小儿子,蓝老太太略有动摇,“那就看日后吧,若是再有错处,可绝对不能姑息!”
午后接着查账时,钱妈妈被其他事支开,如瑾带着胡家娘子进了里间,开门见山:“今晨祖母要拿你家立威,是我拦下了,但祖母说了还要看日后。什么是日后,由谁看,怎么看,自然不是她老人家亲自来盯的,你懂么?”
胡家娘子本就已经心中惴惴,听了这话脸上也显了惶急之色,但还算能保持镇定,略略思索之后,觑着如瑾脸色,试探回话:“奴家明白,胡家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定然规规矩矩做生意。日后一切全都仰仗夫人和姑娘,姑娘若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胡家上下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替姑娘办得妥妥当当。”
“刀山火海不必了。”如瑾笑了笑,“想必你想了这么多天,也想明白了我所求为何吧?说来我听听。”
胡家娘子这几日在蓝府里,得空就跟丫鬟婆子们闲聊,只言片语中也大致推测出了一些眉目,此时将前前后后细节又在脑中过了一遍,最终横了心,上前两步。
“姑娘,这些年给府上办差,胡家上下都是兢兢业业不敢含糊,若是府上有什么吩咐绝对一丝不苟。比如前几年有一次,二太太送了一些缎子和染料到铺里让帮着染色,虽然胡家不经营染色这块,但也按吩咐做成了。”胡家娘子声音又压低几分,“说来不怕姑娘笑话,二太太拿来的染料很是独特,颜色鲜亮,还带着香气,奴家见了也是喜欢,偷偷私藏了一些在家里。”
如瑾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淡,十分意外。真是没想到,一步闲棋,有了这样的收获。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了些兴趣,想看看是什么好东西,改日送来些给我瞧瞧。”如瑾注视她,“你也真是胆大,敢藏府里的东西。”
胡家娘子端详如瑾神色,心下大大松了口气,眼睛一垂,笑道:“只因二太太的吩咐太特别,已经织了锦花的缎子还要染色,染料香气又与众不同,奴家就留了心。”
如瑾淡淡道:“你很聪明,知道给自己留后路。去吧。”
胡家娘子知道自己赌对了,行礼退下,临走还说:“奴家还记得那些缎子的颜色花样,改日寻了类似的给姑娘送来过目,但求夫人和姑娘日后照拂。”
湘竹帘栊微微晃动,将午后日光剪成细碎的空影,虚虚落于光洁地面上,似是微风拂水漾成的波。如瑾脸上仅存的一点笑意终于完全冷了下去,抬头看看纱窗外明晃晃的日头,却只觉背脊发寒。
几年前的事原来几年前,东边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思。可怜她们一直蒙在鼓里,一直不曾察觉。可怜她要重生一世才能洞悉这阴私种种。
眼前这一点一点艰辛的前进,只有上天知道,全是由鲜血与尸身换成。
这日晚间,如瑾和往常一样在灯下展卷铺纸,教丫鬟认字。
碧桃和青苹学了些字,其他几个近身侍婢看了羡慕得很,私下里就缠着碧桃两个教她们,如瑾知道了,索性每日将众人唤过来一起教,因此如今每日晚饭后屋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