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部分(第1/4 页)
品霞瞬间紫涨了脸,深深低头,脖子都害羞得粉红,却还是支支吾吾地说了出来:“奴婢奴婢跟一个远房表哥他在外院当差的”
“你家里可同意?”
品霞忙道:“奴婢爹娘和表哥家都愿意,就是就是没机会跟主子提。”
如瑾见她窘迫到了极点,笑着随口问道:“你那表哥是谁?”
“是是回事处跑腿打杂的,叫兴旺”
回事处?外院负责传信、出门、打理田庄铺子等许多重要事情的地方。如瑾眉头微动,脸上笑容淡了下去。“品霞,你抬起头。”
品霞红着脸抬头,满是羞窘,但眼中却有着隐隐的喜悦和期待。如瑾注视着她半晌没说话,唇角的笑若有若无,似乎下一刻就要和眸中的冰冷融在一起,直把品霞看得害怕起来。
“姑娘”
如瑾的声音像是春日薄云下细碎的雪霰,将天地间刚刚升起不久的暖意都打了回去,“品霞,你从哪里来,到我这里做什么,你都没忘记吧?若是还记得清楚,那么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你原来的主子都不愿意的事,我为何要做?”
品霞满脸的羞红一点点褪去,原本涨红的地方都换了惊怕的苍白。“姑娘,奴婢”她腿一软,复又跪了下去。
青苹和碧桃诧异地看过来,不明白如瑾为何突然转了态度,却也不敢插言乱问。如瑾拿起盛着温茶的青瓷玉光盏,揭开盖子,递到品霞脸跟前:“你看,烹茶就像煎药,茶叶或多或少,水温或凉或热,时候或长或短,入口的味道都是不同的,若是烹茶时分寸掌握不好,本是有益的茶叶也会损了身体。”
品霞起初脸色还是茫然,听到后面,如瑾说一句,她脸色就白一分,最后身体开始微微发抖。如瑾将茶盏随手放到桌上,哐啷一声响,吓得品霞猛然抖了一下。
如瑾的声音似远似近飘在她的耳边。“你做了什么,我并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你亦是被人所迫,所以不想为难你罢了。佛家讲究果报之说,你既然要在菩萨跟前替我祈福,不如先忏悔自己的罪孽。”
“奴婢奴婢对不起姑娘”
如瑾笑了笑:“人生在世总有许多不得已,你以前的错我可以不计较,今日我也要再做一件积福的事。你和你表哥的事,我替母亲允下了。”
“姑娘?”品霞愕然抬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如瑾伸手将她搀起来:“我给自己积福,你也要给自己积福,日后若是有了孩子,也要给孩子积福。”
品霞呆呆愣愣站在那里,脸上全是茫然,直到被如瑾挥手遣退,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跌跌撞撞回了房。
“她怎么了,为何一会惊惧一会痴呆的”青苹的茫然不比品霞少。
如瑾看向碧桃:“你想必是明白的。”
碧桃愣了愣,脸上渐渐泛起愧疚和惶恐,膝盖一弯就要跪。如瑾抬手止住了她:“有些事就不必说了,你知道我并不在意。以前院子里的人各怀心思,或心生外向,或对所见所闻睁只眼闭只眼,那都是人之常情,原是以前的我不值得人效忠——我只看现在,只看以后。”
碧桃垂下头去,闷闷点了点头。
晚间躺在床上,听着夜风拂过窗台,如瑾又是许久不能入睡。从清晨到午后一件件的事情只让她觉得身心疲惫。
究竟要用多久的时间,才能和一个人坦诚相对?究竟要花多少的心思,才能得到别人的友善和忠诚?究竟要从何时开始,她才能无欲无求地与人交往,不为抓住别人的心,不用提防别人的背叛,只因一个善意的微笑,一个相知的眼神,就能倾盖如故,以心相交?
自从重生以来,家中除了母亲和孙妈妈,上到祖母下到院中杂役,没有人能让她毫无防备地信任和对待,就算如今身边的最得用的青苹和碧桃,都是她一点点观察着,试探着,渐渐才敢放心交付事情。今日借着品霞侧面敲打了碧桃,应是能得到这个婢女完完全全的坦诚相待了罢?点出她明知有人动药却不曾上报的过往,将她心底潜藏的最后一丝隐秘变为对主子的愧疚,自此,她再无芥蒂,唯有效忠。
而品霞,若不是听到她表哥在回事处,如瑾也不会提起当日煎药的事情,用雷霆之后的恩泽换取她死心塌地的忠诚。原本只是想做一件好事,最后却也有了这样的心思掺杂在里头,就像玉脂里染了杂色,再不是纯洁的凝润。
如瑾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瞬觉得须当如此,一瞬又厌弃如今的自己。晚风也未曾吹散的暑热透进屋来,越发增了心中烦闷。脑海中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