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第1/4 页)
青碧色裙裾铺散在光洁地面上,如月下静静舒展的荷叶。她目光沉静,声音从容:“祖母,孙女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婶娘和大姐姐激动如此,连体面也顾不得,想来是有极大的隐情。若是这隐情和孙女有关,孙女愿闻其详,如果是孙女做错了事,也愿意承担罪过,绝不推脱。”
秦氏唇角微微动了动,想要开口,但看到女儿镇定的姿态,想起门口那句话,最终沉默着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
蓝老太太将屋里人都扫视一遍,张氏母女的失态,秦氏母女的安然,尽收眼底。钱嬷嬷上前两步,对正跟张氏撕扯的郑顺家的冷声道:“求死很容易,是自己死,还是带着全家死,你自己想清楚。”
郑顺家的愕然停手,不再试图跑过去撞墙,跪着直跟钱嬷嬷磕头:“奴婢的罪一人承担,求嬷嬷饶过我家里人!”
钱嬷嬷看了老太太一眼,方才吩咐道:“那么,就老老实实将你说过的再说一遍。”
“是!奴婢老实说!”郑顺家的倒也不含糊,仓促间还不忘跟如瑾又磕了一个头,“三姑娘别怪奴婢,奴婢实在是不能连累家人,姑娘千万别怪罪!奴婢也劝姑娘一句,事到如今纸包不住火,姑娘不如好好认错,求老太太和大姑娘宽恕您,毕竟事情是您做得太阴狠了。”
之后,她便跪在那里,带着更沉重的破釜沉舟之色,将故事又讲了一遍。
“前些日子奴婢家人病了,没钱买贵重药材,三姑娘知道了就给了奴婢银钱,奴婢全家感恩戴德。但后来,三姑娘却要奴婢趁着春宴府里人多杂乱,将一个男的办成小厮模样带进花园四方亭里奴婢不敢,她就说如果办成了,就让奴婢升内宅管事,奴婢一时糊涂就答应下来。本以为是三姑娘想却不料后来隐隐约约听说是大姑娘在里头”
“你胡说什么!”秦氏听不下去,皱眉呵斥打断了她。
郑顺家的连连磕头:“奴婢没有胡说。奴婢当初要是知道是三姑娘想害大姑娘,怎么也不敢帮这个忙的,这些天一直心里不安昨夜三姑娘派人去叮嘱奴婢闭严了嘴,奴婢心里烦闷就喝了酒,醉后说出了真相,不知被谁听去了告诉了二太太奴婢想,这也是做了亏心事,命中注定吧奴婢不怕死,只求大姑娘宽恕奴婢的罪孽!”
如瑾眉头缓缓挑起。
原来,她们行的是这一着。
果然她们沉不住气,得了借口,就要恶狠狠地反扑。
静静的跪在罗汉床前听完这番痛悔,如瑾回头看了郑顺家的一眼。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个妇人,大约也是最后一次了。主动应承了这样的罪责,怎么也是要死的。只不知她是甘心赴死的忠仆,还是被逼无奈的弃子。
秦氏已是面色煞白,颤抖着指向郑顺家的:“你你竟然敢血口喷人”
“母亲,不必多说。”如瑾给了母亲一个镇定的眼神,转头继续跪向祖母,“孙女没做过,所以不解释。是非黑白自有天理昭彰,祖母无需为恶奴妄言费神,也劝婶娘和大姐姐不要乱了方寸。”
蓝老太太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不再木然:“哦,你倒是沉稳。此奴言之凿凿,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做过。”
如瑾神色坦然:“婶娘与大姐姐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做过?”
张氏冷笑:“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一个小布包被她从怀中扔出来,甩到如瑾跟前。布包抖开,一根白玉簪子掉了出来。
061丢车保帅
精巧纤细的玉簪,挽在发上必定莹润生辉,却是极易损坏的。叮铃一声落在地上的时候,已经是碎成了两段。
“难道不是你的簪子么,拿去给郑顺家的当买药的盘费,她却未曾来得及用,恰好今早从她家中搜了出来。”
如瑾拿起那簪子,在簪头玉瓣底下看见了一朵细细的梅花刻痕。府里给几位小姐添新衣新首饰的时候,习惯做成相似的款式,只在细微处加以甄别。这簪子如瑾依稀有些印象,什么时候得的记不清了,但确是几位姐妹都有,区别只在隐刻的花朵不同。
“的确是我的。不过,真是从郑顺家里搜出来的?”
张氏看向老太太:“今早去拿人,是内外两头的管事一起在场的。”
蓝老太太不语,如瑾又问:“婶娘还有什么证据没有?”
“你还想要什么?”张氏恨恨,“郑顺家的是人证,簪子是物证,不够吗?三丫头你真是让婶娘伤心,给咱们家丢尽了脸面!”
如瑾脸上浮现淡薄的嘲讽,像是雪晴后冰魄反射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