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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什麼?」林雲笙按下把手,他拉開房門,眼尾的視線瞥過身邊人,心裡其實都瞭然,「你跟林暮南?」
陸鈞行沒說話,就點了點頭。
「算了吧,」林雲笙聳了聳肩,走進玄關,低頭換鞋,「也沒什麼好追究的。」
林雲笙當時在聽到陸鈞行對他說「不要丟下」的話語時,腦袋裡冒出來的就是這個念頭。
所有擰巴的情緒都是自己糟糕性格的外化,只要再往下壓一壓就過去了,著實沒必要影響到對方,更何況林雲笙起碼現在還能感知到陸鈞行是愛自己的,這就足夠了,他不想再跟對方起任何衝突。
「不行,林老師,你必須要問。」陸鈞行忽然抓住了林雲笙的手,「你明明就有在介意這件事,為什麼不問?」
這好像都快成為林雲笙潛意識裡的一種行為習慣了,他滿不在乎地壓抑情緒,輕視自我感受,從心底里認為自己總有一天會被突然拋棄,又因為害怕失去更多,不願意吐露絲毫來試探身邊人能承受的心理邊界。
林雲笙對待感情的悲觀態度陸鈞行是一早就知道的,他一直以來的想法是讓自己儘快成長為一個更可靠的大人,再毫不掩飾地向林雲笙表達愛意,以此來幫助他建立起對親密關係的信心。
但今天發生的種種推卻使陸鈞行恍然意識到自己從前想錯了,而且大錯特錯,林雲笙真正的問題不是什麼親密關係與信心……
「林老師,你喜歡你自己嗎?」
林雲笙想也沒想:「我當然……」
下一秒,他少見的語無倫次,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怔在原地。
當然,當然後面緊跟著的灼熱情緒讓林雲笙誠惶誠恐,他被陸鈞行的一句話擊垮、轟塌、刨心噬骨,他太侷促了,突然開始緊張,腳掌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然後呆呆地望向對方。
林雲笙覺得自己應該要自信的,只不過一次又一次地被拋棄總要有個緣由吧,他身上肯定有什麼問題才會讓林楚避之不及,不然劉賢詩對待婚姻為什麼眼裡只剩下她自己。
林雲笙又開始潦倒,可他的青年時代已經匆匆過完了,什麼都席捲完了,只剩下現在這樣的林雲笙,矯情、敏感、擰巴,一攤被捏成人形的爛泥。
自卑被巧妙地隱藏在他獲得的名與利背後,龐大的學識、豐厚的經歷外化成自己成熟的八風不動,他已經擁有這麼多了,當然應該要自信。
可事實上林雲笙渴求的一直在空缺,四段感情里有三段都在被欺騙,而現在輪到他當謊話精,不僅沒騙過陸鈞行,連自己都沒騙成。
眼睛乾澀,睜著都疼,林雲笙用力一閉一睜,眼眶仿佛曆經了一場浩浩蕩蕩地旱災,他病入膏肓的青春期,今天下午才去見了病原體,回憶每滾一圈,鼻尖每酸一下,荒蕪的淚腺都在死灰復燃。
陸鈞行邁入家門,一把抱住了林雲笙,他感受著年長者瞬間攀附上腰際的兩臂,再把頭埋入自己肩頸,一滴兩滴溫熱的液體滲透衣領。
林雲笙氣死了,自己這麼多年加起來的眼淚還沒今天流的多:「陸鈞行,你是混蛋吧。」
被罵了的陸鈞行反倒彎了彎唇角,他抱緊了自己懷裡的人,對此撕掉假面一事供認不諱。
起初,陸鈞行看熱搜上的人們把林雲笙稱為「林神」,討論他張揚的履歷、為他鍍金身,而陸鈞行卻想著林老師怎麼樣他都愛,神像哪怕碎了、爛了、斑駁了,塵埃與泥濘混進裂縫裡他也愛。
可知道今天陸鈞行才真正清醒過來,他的林老師不是神像、甚至也稱不上雕塑,他只是一顆普通的小石頭。
但即便如此,陸鈞行也還是很喜歡林雲笙。
「林老師,從篤定你自己對我的吸引力開始,先告訴我一點點你的不開心好不好?」陸鈞行的一隻手輕柔地撫摸過林雲笙的後背,從上到下,一遍又一遍,「你知道的,我愛你。」
林雲笙忽然抬頭盯著陸鈞行,不知道在想什麼。
陸鈞行眨了眨眼睛,進一步提議:「再比如你可以試著從今天下午問我『有什麼瞞著你』開始?」
林雲笙皺起眉頭,不說話,又把腦袋埋了回去。
半晌,陸鈞行才聽到林雲笙的第一個問題:「你跟林暮南什麼時候加的微信?」
「就他第一次來找你的時候,」陸鈞行如實回答,「那時你還沒起來,我們在客廳里聊過兩句,他說想加個微信,方便平時托我照顧你,我就沒多想。」
「你跟他到現在為止都聊了什麼內容?」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