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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雲笙也記得媽媽平日裡最會袒護他,半點小事做好了都會一個勁的夸。
可當林雲笙將這些記憶的石塊,放置在濾網上的時候,該融化的融化、該蒸發的蒸發。
如今剩下的,只剩一灘堆積的爛泥了。
最後,林雲笙還是把這大段的作品簡介清了個乾淨。
他只留下一個句號,就當已經把自己想講的話,全部提前講完了。
因為說到底,這些內容跟視頻里的情節也沒有多少關係。
他寫,只是因為他想寫而已。
林雲笙是在先看過評委們對他作品的點評之後,才去拒絕了1839攝影獎頒獎典禮的邀請。
他一度以為沒有人能理解自己突兀的失望,可是後來陸鈞行對他說——辛苦了。
陸鈞行是唯一一個,在得知1839攝影獎的特等獎歸屬後,沒對林雲笙說祝賀詞的人。
短短不到三月的相識,就足夠林雲笙去不斷地重塑認知。
幾次對視,幾次擁抱,幾次承諾,一種骨頭被刻上東西的錯覺。
好奇怪,為什麼陸鈞行總能不偏不倚,在對的契機、對的場合,錯誤地滿足起自己的妄想。
林雲笙墊起腳,與陸鈞行額頭相抵,再熟稔地替他抹去眼淚:「沒事的,哭什麼啊。」
「哭泣是一種很重要的情緒宣洩渠道,」陸鈞行抱著林雲笙,眼淚還在掉個不停,煞有介事地慫恿,「林老師,你也哭吧。」
林雲笙先是一愣,難得沒有依著陸鈞行的意思,反而開起玩笑:「別,我生病的時候都哭怕了。」
林雲笙清楚,此刻最應該放聲大哭的人是自己,可抑鬱症誘發的病理性淚流已經讓現在的他沒有氣力再去做這樣的事情。
陸鈞行聽完這番話之後沒有什麼過多的反應,他把頭再次枕到林雲笙的肩膀上:「那好吧。」
再次席捲而來的溫暖把林雲笙裹得嚴嚴實實,時間在他疑心這一切自己究竟還能擁有多久之中,一點一滴地流逝。
最終,林雲笙感受著自己身上的重量,沒忍住問:「你現在緩過來了嗎?」
「林老師,坦率一點。」
陸鈞行的回話看似牛頭不對馬嘴,卻讓林雲笙陷入了無端的沉默。
於是,林雲笙不得不承認,陸鈞行得逞了。
他成功地讓一個擰巴的人產生了開口索求的欲望。
「陸鈞行,再抱一會兒好不好。」
陸鈞行笑了:「好。」
林雲笙一直覺得,陸鈞行是一個很可靠的人。
他真誠、獨立、野心勃勃,有太多漂亮的形容詞,都適合放置在這位少年人身上。
或許是因為小小年紀就要肩負起家庭重擔的緣故,不曾進入過叛逆期的陸鈞行會經常沒有安全感。
習慣向別人強調他很乖、喜歡下意識的撒嬌、還有點小任性,不過這些都無傷大雅,因為基本有什麼事他也都一哄就好。
想到這裡,林雲笙不由得伸出手,揉了揉陸鈞行的腦袋,語氣鄭重得出奇:「謝謝你。」
陸鈞行將來會有自己的妻子、自己的生活、更加遠闊的未來……
林雲笙深吸一口氣,可他像現在這樣為一個患過抑鬱症的男同性戀哭泣,算什麼事啊。
想到這裡,林雲笙便拍了拍陸鈞行的後背,示意對方把自己鬆開。
緊接著,他便能清晰地感知到,陸鈞行先是鬆開了手上的力,再慢慢地放下兩臂,然後一個擁抱就這樣隨風消散了。
林雲笙怔怔地看著自己面前的陸鈞行,片刻後,他轉身走向沙發:「你的腹肌是不是沒了?」
十七歲。
「這麼明顯嗎!?」
「有點。」
「林老師,你要對這件事情負全責!」
也到了會去喜歡一個女生的年紀啊。
「你自己平時貪嘴,怎麼還怪起我來了,要不要到隔壁健身房替你辦張卡?」
「不要。」陸鈞行耍賴,「我要懲罰林老師明天晚上給我做糖醋裡脊。」
「想得美。」
如果可以的話,林雲笙其實還挺想見見那個女生的。
林雲笙不動聲色地將那兩疊作業攔腰折起,隨手塞進辦公桌的某個抽屜。
好吧,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麼立場在這裡瞎操心。
「老闆——!」余州端著一盤紅燒魚,風風火火地闖進工作室,「快來嘗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