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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我失去了自我,在现实中找不到自己的撑点,因此不仅得不到现实的确认,而目更惨的是常得不自己的确认。如果你问我叫什么,我还能够回答我叫刘英;如果你问我是谁?我除了说我是彭子民的老婆,还能说什呢。是不是?
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女性,我为自己无力摆现状感到惭愧。我不是没动过离婚的念头,但已怀上了他孩子,一想到孩子生下来便失去父亲,就不寒而栗。
现在,我跟他的生活更趋于烦恼的境地。我虽然争取到了外出工作的权利,但以前我的附庸身份使他形成的大男子主义作风,一点没变,他动辄指责我对家庭不负责任,有时甚至无端猜度我跟某某男人怎么样了。有一次,我忍不住大声吼道:“如果我真的跟外面的男人怎么样了,那也是你逼的!”
接下来,我质问他:以前那个从农村来的男孩,那个从来就没有把白衬衣洗干净过的男孩,那个读琼瑶小说的好笑的男孩,以及那个爬上高高的梧桐树摘叶子的男孩,他哪去了?!
彭子民笑了那么一笑:“如果那男孩还在的话,一定是乞丐。”
“你说我该怎么办?”
——采访录音之二
(谭丽丽,女,39岁,工程师。)
我这是第一次接受采访,想说的话好像有点儿说不出来。
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事儿,就随便扯一扯吧。
我这人很传统,可能跟我的家庭有关。父母是大学里的正、副教授,一向洁身自好,饮食起居也一丝不苟。22岁那年,我从工学院毕业,分配到了一家国营中型企业技术科。在这里,我爱上了厂办公室的一个秘书。他来自郊外农村,高中好像都没毕业,但文章写得特棒,人也长得蛮潇酒。我们在一块,彼此觉得有一种实实在在的默契。可是我的父母坚决反对,知识分子都差不多,表面上清高,骨子里其实非常世俗,他们很讲究门当户对,堂而皇之死抠的一点就是他没有学历。
那个年代,猛刮文凭风,我也不是没有受到影响,人要战胜习惯很难。父母抓住我的动摇心理,迅速托人给我介绍了好几个男朋友。
在四面夹击的情况下,我不得不跟那秘书摊牌,为了安慰他,我希望把我们之间的爱情转化为友谊。他一脸苦笑,告诉我:尽管友谊距爱情只有一步之遥,而如果爱情破灭了,要想回到友谊,那几乎没有可能。彼此分了手。
很快,我投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这个男人就是我现在的丈夫,比我大5岁,“工农兵”大学生,另一家大型企业的处长,虽然其貌不扬,但总算满足了我潜意识里对社会地位看重的心理。
婚后,我一直努力做一个贤妻良母,包揽了所有的家务,从照料孩子到照料丈夫。
每天下班后,我总是急急忙忙买上菜,手脚麻利地做出来,然而心情激动地等他回来。但常常是,左等右等,从7点等到8点,从8点等到9点,肚子饿得不行了,我还坚持着。
直到1O点,他还没回来。我想他肯定已在外面吃过了,于是懒心无肠地扒拉上几口饭,黯然神伤地将菜饭撤去。可当你刚收拾完毕,他回来了,只说还没吃饭,却没有丝毫内疚的表示。于是我又急急忙忙为他热上。最初,我还以为他工作忙。后来,我才发现主要是由于他家庭观念淡薄,从不考虑别人,性子疲疲沓沓,干事磨磨蹭蹭。
尽管他是这样一个人,我也没有表露出什么怨气,可人不能老是“一厢情愿”呀,你说是不是?男人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就容易麻木。久而久之,我丈夫就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他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安之若素,别说体贴我,连一句暖人的话也不说。
你也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作家,你肯定比我更清楚:女人单靠个人努力,也能享有优越的物质生活;她们真正需要的是情感上的支持。我情感上得不到慰藉,就很失望,开始后悔嫁给了他。我想当时要是跟那秘书结婚,他绝对不会这样对我熟视无睹。
后来有一件小事更令我七窍生烟:有一次宿舍停水,因急等着做饭和给孩子洗澡,我请他下楼提一桶水上来,他无动于衷。我只得自己咬着牙把一大桶水提上了6楼,竟被他没心没肺地冲了厕所,还说什么屋子里的味道难闻死了,质问我是怎么搞卫生的。我再也忍受不了,跟他大吵一场,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一个月,他只打来两次电话,有气无力地说要我回去。我没有理他。
当年那个秘书,如今做了厂办主任,有一回在走廊上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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