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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很多很多好事,希望下辈子也能有这样的福报。问她下辈子还要不要做关启勋的太太,她皱皱鼻子想了一会儿才答:那得看他下半辈子对我好不好,会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亲人和爱人是不一样的。
黎笑沉默了,她再一次打心底里羡慕小米,有那么多相亲相爱的家人,光是想象都要幸福得冒泡了。
“如果有来生,我想做一棵树。”她说。
“看韩剧了?”小米问。
“我不看电视剧,那些都是骗人的。”黎笑摇头。相比小米这样的电视儿童,黎笑涉猎的电视节目基本就是新闻,以前还有娱乐新闻,现在连娱乐新闻也不看了。
“为啥要做树?”
“想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她笑得有些虚幻。
黎笑的家庭温暖全都来自妈妈,小时候父亲忙于生意并没有太多时间陪她和妈妈,后来她长大了,也过了要父亲陪伴的岁月,再后来,家散了。从有印象开始妈妈就是不开心的,父亲的二女儿只比她小了四岁,她是到后来才知道很小很小的时候父亲在外面就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偶尔她在想,在她渴望父爱的年岁里,她的父亲是不是把他的父爱全给了她那个从未谋面的异母妹妹。
幸福家庭这个词汇对黎笑来说是陌生的,所谓的父爱从小就在她的生命里缺席,没有沉溺不曾着迷,所以也没有留恋之说。树很好,她还记得小时候那个家院子里的大榕树,那是她童年的乐园,树上有个秋千,树荫下还有一张藤椅,妈妈就喜欢坐在藤椅上看着她玩。印象中那棵树枝繁叶茂、宁静恒远。
有些事,明知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不服气;有些人,明知是爱的,也要去放弃,因为最初的爱情太过纯净;有时候,明知没路了,却还在前行,因为回不了头。她知道自己太过自我,总是要吃苦头的,可她无法说服自己去妥协低头。现在的黎笑觉得忙碌很幸福,因为没时间体会痛苦;她觉得奔波很快乐,因为她在真实地感受生活;她还觉得疲惫是一种享受,因为疲惫的时候无暇空虚。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像一杯茶,不会苦一辈子,但总是要苦上一阵子的,苦后是会有回甘的。黎笑不喜欢喝咖啡,沉迷一件事很愚蠢,但现在她却迷上了喝茶。她的办公室里放着市价8800一斤的茶叶,她家里放着一套功夫茶具,偶尔她还会到方晏儒那里喝几杯有市无价的特供茶叶——那个有四分之一犹太人血统、从小在美国长大的假洋鬼子是个茶痴。
“诶,对了。”小米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和虫虫哥哥怎么回事?他在追你?”
“别听他瞎说。”黎笑否认。
“我不是听他说的,我听他爷爷说的。”小米一脸暧昧的笑。
方某人传说中的那个爷爷!黎笑囧了。
“我听方爷爷说,虫虫哥哥最近春风满面的。上回送了我家关子瞳一长命锁……”小米安慰地拍拍黎笑的手。“没错孩子,跟你送的那个一模一样,虫虫哥哥给乐晕了,当着那么多亲戚朋友的面硬要我家老公说这是缘分!回老爷子那也炫耀了一晚上,还学了个新成语,心有灵犀,把他爷爷给乐的。虫虫哥哥从来没在他面前提到过女孩子,这回老爷子认为自己个儿抱曾孙有望了,屁颠儿屁颠儿就来跟我打听你了,我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虫虫哥哥一个高兴送了我份大礼。”
“那我要不要送你份厚礼?”黎笑皮笑肉不笑。
“不用客气的,助人为快乐之本嘛。你放心,方爷爷是农民出身,最看不惯的就是有人拿阶级之分压人。他老人家在儿孙婚事这方面可开通了,不然的话以前虫爸爸这样的独子怎么可能娶个美国人呢。”
黎笑无语了。
黎笑的生活是忙碌的,可是近来她对“血浓于水”这四个字有了更深的体会。以前她不喜欢孩子,她觉得自己将来就算结了婚也可能不要孩子,大人的爱情很微妙,总不能将来让孩子承担大人任性的恶果。可现在又觉得,孩子挺重要,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是自己生命的延续,是与爱人不同的能一辈子不离不弃的血亲。
从黎氏谈完事情出来,公司前面的小广场上有一对母女,女儿奶声奶气地对妈妈撒着娇,妈妈看着女儿的目光温柔地几乎要滴出水来。
黎笑轻轻一声叹息。突然她也好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Elly,直接回公司吗?”小乔一手提着公事包一手提着手提电脑,小跑地跟在黎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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